“……炎師弟,你或許要早做準備,應對師尊的問罪?!?p> 龍劍靈師瞾云霓,亢金峰之主,步云瑤這輩弟子中的大師姐……事實上,即便繞過這些光環,僅僅一點已能確保瞾云霓的光芒萬丈。
仙渺派第一女修!
即便躍出“女修”的桎梏,瞾云霓的修為依舊立于仙渺派頂峰之流,如果加上桎梏,她更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坐擁這萬般殊榮的她,性格剛烈,作風強勢,當日精兵小隊之時,便曾憑積威令箕水峰主洛揚歌不敢造次。
這等性格,這等行事作風,會坐視自己一脈的弟子被人“算計”么?似乎不太可能。
“師尊位列我派女修之冠,平日素來大度,唯有宗脈下的弟子是師尊的禁忌,就如同凰鳥展開羽翼,護佑眾幼一般……”洛靈犀又深呼吸一口,她顯然比方才更為緊張心悸,這次深呼吸她忘了在申億面前掩飾,豐腴峰巒起伏有致,難以掩飾的喧囂著動人心魄的魅惑。
“……之前此事雖然未曾保密,但也不曾真正鬧開,如今流言傳遍飄渺十三峰,其中更是刻意將你以仙果靈實為引的手法渲染的卑鄙陰毒,師尊此前或許未知悉此地,或許已知悉但未至縈心,然而今日之后,面對滾滾流言,以我所熟知的師尊性格,怕是不會漠視。”
說道此處,洛靈犀美眸揚波,臻首偏轉朝向房日峰的方向。
“如此流言囂騰,莫說師尊了,怕是就連素來淡然無爭的玉師叔都會破例有所動作。”
房日峰的玉師叔,自然是房日峰主玉無瑕,這位近房日兔的大玉兒,平素為人就如婉柔萌動的兔兒般,溫順和睦,令全派之人無論等級高低,皆大為贊賞。
此刻洛靈犀卻說“破例”,“淡然無爭”是“例”,那“破例”所指自然是不再淡然無爭。
想想倒也合乎情理,凰鳥是眾雀之母,心有護佑眾幼之念,兔子不如凰鳥照耀九天,但同樣有血脈傳承,母女天性,同樣不容許自己的孩子被欺辱。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一日為師終生為母,瞾云霓、玉無瑕與兩峰女弟子無血脈聯系,但卻有母女師長的情分,若龍劍靈師會為亢金峰少女們出頭,玉無瑕同樣也有理由這么做。
申億的神情依舊淡然,不刻意地嗅著今日藥廬那濃郁的藥香,少年視線掃了一眼心月峰的方向,隨即落到洛靈犀那動人心魄的嫵媚容顏。
“師姐是顧及瞾師叔,因此刻意不上心月峰,而是在此地堵住我透露此事?!?p> 洛靈犀雙頰泛紅,申億說的沒錯,流言爆發之前,她頻頻出入心月峰,然流言之后,她恐怕師尊責怪她與事主牽連羈絆,因此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踏足心月峰,而是選擇合情合理的藥廬。
藥廬是仙渺弟子求藥問醫之地,任何一峰的弟子皆能來,同樣也有可能遭遇任何一峰的弟子。
洛靈犀面露慚色,申億心下了然,他當然不怪洛靈犀的這番避嫌動作,更何況她并非真的回避。
“若非師姐穿針引線,我本無法令亢金峰的師妹們來此,若瞾師叔真欲追究,師姐這起頭之人必受牽連,是炎旭連累師姐了。”
申億拱手作輯,這一輯間,他的眼正,他的口端,他的心誠。
這一輯并非走個過場的門面功夫,方才洛靈犀因不敢上心月峰而愧疚,此刻申億同樣心生愧疚,他真的覺得洛靈犀被自己連累了。
申億分不清這感覺源自“申億”,還是“炎旭”,分不清也沒關系,這本就不重要。
下一瞬,申億忽然轉換話題。
“師姐,上次我將‘以敵御武’的個人之見告知,不知師姐聽聞后有何感受?”
洛靈犀黛眉雪眸一怔,“以敵御武”的那番理論顛覆了洛靈犀過往對“武”的認知,她自然有萬般感受,但申億突然問起,一時間她竟不知如何表達。
申億微微一笑,道:“那師姐可有興趣聽聽后續?!?p> “后續?”
“對,當日我向師姐講述的,只是‘以敵御武’最初的立心,與人對戰時,每一個呼吸、每一次拔劍出刀、每一步踏足落地,皆為敵而呼,為敵而拔,為敵而踏,是為以敵御武……但這只是最初的立意,有了這番立意后,該如何達成呢?”
洛靈犀身姿聘立,卻立出一股正襟危坐的感覺,她感覺到申億想要做什么了。
正因為感覺到,因此正襟危坐,同時內心還有一絲……激動。
正襟危坐是因為接下來自己將聽到更為深入的“以敵御武”,而激動……
——他……他是為了感謝我來示警么?這么說的話,他……他沒怪我!
今日之前,身為龍劍靈師高足,年紀輕輕就已登臨筑基期的洛靈犀,絕不會承認自己的心會被一名男子牽動至此。
事實上,即便此刻她依舊不承認,或者說,刻意回避這個現實。
然而,既然是現實,便不會因為你是否回避而有所改變。
“如何做到每一息、每一劍、每一步皆為敵而動,為敵而發,這涉及到戰斗的方方面面,森羅萬象,然而這方方面面、森羅萬象想要透徹,其方法卻是殊途同歸……”
倏然,申億在洛靈犀面前豎起一根手指。
“……專注!”
“專注?”洛靈犀一怔,答案簡單的令她意外。
“對,專注,全神貫注,一意專念,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你的敵人,你所身處的戰場……世間修者本就不會看輕‘專注’兩字,專心一志本就是修練世間萬法的基礎,但我所說的‘專注’,與世人口中的‘專注’尚有些區別,其區別便是……偏執!”
“偏執!?”
“對,偏執,若要以敵御武,便不能滿足于世所共知的專注,而是必須更進一步,偏執于專注,甚至對專注走火入魔,借此達到專注的極限!”
申億曾經在競武闕宣揚過“煉體極限”一說,此刻這“專注的極限”似乎存在某種異曲同工。
“然而,任何事物想要追逐極限都有其難度,其中大部分的難度甚至在于不知如何開始,不知該如何追逐,我并不敢說自己一定走在對的路上,但至少目前為止,我感覺我的方法確實可行?!?p> 言罷,申億忽然取出一物,形如白蓮,潔似云天,正是一朵……
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