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的大地上,一股黑色的洪流如潮水般向北方涌去。一座黑色的城墻在如火般的烈陽下殘喘,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未熄的硝煙彌漫整個天際。地上堆滿穿著黑色皮甲的尸體,這些尸體卻不像人類,臉上布滿黑色條紋,身材異常高大,竟有七八尺,隔著皮甲便能看到他們爆炸性的肌肉。周圍零星分布著幾個穿著盔甲的軍官,而這些軍官模樣的尸體更接近人類。
青灰色的城墻上,一桿“徐”字大旗在硝煙中迎風飄揚。城墻上疊滿了一具具人類尸體,這些尸體慘狀異常,大多已經不完整了,被撕裂成兩半的尸體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稍微完整的也是胸骨凹陷。還站著的士兵,臉上露出十分疲憊的神色,這是來自于內心的,因為他們剛剛擊退的是魔族,而這座城市叫——拒北城。
……
“將軍,魔族大軍已經退走了”一名穿著盔甲的士官望著旁邊的將軍說。
這名將軍身臉上全是血,仿佛從煉獄中浴血而歸,雖然如此,但依稀可見眉目的堅毅。這位將軍望著下面如潮水般涌去的魔族大軍,緊皺的眉終于有所舒展:“今天魔族是不會來的了,讓將士們好好休息”,將軍握著手中的劍緊了緊,仿佛下了什么決定:“魔族連著強攻了我們兩天兩夜,不是只有我們受不了,他們也會累,今晚肯定會休息,不會有行動。”“哼,在最危險的時刻,我都沒讓龍象軍參戰,該是讓他們發揮的時候了。來人,傳我命令,讓龍象軍休整集合。”
黑暗總是給人帶來恐懼,因為人們害怕未知的事物,你無法知道黑暗之中等待你的是什么。
在天嶺山脈外圍的森林,這是個極端的環境,天嶺山脈的森林沒人知道有多遼闊,沒有人真正深入過,北方卻是一覽無余的廣闊沙漠,而魔族大軍正在這里休息。一股軍隊在黑夜之中好像鬼魅一般,他們在等待,等待最黑暗的時刻的到來。
“將軍,兄弟們都準備好了”
“殺”那位將軍的聲音冷靜的讓人可怕。
人類士兵迅速跨上戰馬,動作統一整齊,渾然天成。所有戰馬都披著刻滿符文的黑色鎧甲,在黑色的夜空中更顯得讓人畏懼。
加速,沖刺。
騎軍迅速將魔族的駐地切割分離,馬踏魔亡,熟睡中的魔族根本反應不過來,這是一邊倒的屠殺。所有魔族被殺時都是一樣的表情,迷惑,不解。他們難以置信,被強攻了兩天兩夜的人類士兵哪來的力氣夜襲他們,縱使是他們天生肉體強大的魔族也是難以持續消耗這種強度的戰斗。
在破曉時分,戰斗已經結束了,人類士兵正在清理戰場。被燒毀的帳篷,魔族的尸體、人類的尸體、披著鎧甲的戰馬,對于這群身經百戰的士兵來說早已經麻木,也許前一秒還在自己身旁同床共枕的戰友,這一刻你卻要收拾他們的尸體,甚至連尸體都找不到。
這股重騎軍在通往拒北城的官道上不急不緩的前行,速度從頭至尾都未曾變過,整如他們跨上戰馬的整齊動作一樣。他們的表情雖然疲憊,但依然肅穆,沒有勝利的喜悅,沒有戰友死去的悲傷,只有“徐”字大旗在空中展露這支軍隊的猙獰。
軍隊的前面便是昨天的那位將軍。
“將軍,此戰殺敵兩千八百六十五,沒有逃脫的,魔族全軍覆沒”身邊副官正在想他匯報戰果,“我軍傷亡三百五十一人,八百龍象軍只剩一半了。”
“行了,將戰報傳回京都吧。”將軍的聲音依舊冷靜,并沒有為這次偉大的勝利而喜悅,雖然這次勝利是人類對魔族這幾年最大的戰果。
他望著遠處聳立在朝陽中拒北城,眉目微皺,他知道該回京都履職了。而她還不能,京都雖然繁華,繁華的背后卻是無盡的污濁。
————
拒北城,城務府。
將軍望著眼前的女人,心中微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自己給了她希望,卻又要給她失望。拉起女人的手,終究還是開了口:“雨兒,我要回去了,家父已經下了命令,讓我必須返回京都。”
“我知道,你終究是要走的。放心吧,我等著你來接我。”叫雨兒的姑娘只是溫柔的躺入他的胸膛,雙手輕輕地撫摸自己的肚子。只是眼中有說不出的悲傷。
“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將軍抱緊了懷中的人。
官道上,四百多龍象軍緩緩而行,正如他們的到來,靜默無聲。將軍回身看著拒北城,騎馬而行。直到視野再也見不到城墻上的人,才艱難回頭。隨后毅然下了命令:
“加速前行,目標,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