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都繁華已經(jīng)接近奢侈的地步,尋常五品京官的俸祿甚至不足于在青龍街生活,但官場向來沒有多少清凈地,所以自然生財有道。
而大周圣后對于這些,只要不太過分,大多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京都作為最接近圣聽的地方,京都官員向來喜歡以府邸離那座皇城遠近來撐面子,除了像鎮(zhèn)國府,秦國公府這些寥寥幾個不需要和不屑外,大多數(shù)官員對此是樂此不彼。
而離皇城極近的永興訪,卻居住著五個年輕人和一位老者,他們卻并非京都官員。
此處便是北齊使團的居住地,青瓦舍。
那老者便是那日北齊使團的隨同,老人一臉平淡,不喜不悲,平靜道:“今日你們應(yīng)該有了接觸,看出什么來了嘛?”
坐在一旁的古寒烈有些捉摸不準道:“除了那二皇子楚軒看不出深淺外,還有一個也讓我看不透。”
老人有些詫異:“什么人?竟然讓你有些忌憚?”
古寒烈眉頭微皺:“就是那個小和尚,雖然今天他并沒有出頭,流露出來的氣機也并不強,但不知道為何,我心里總有些不安。”
老人喝了一口茶,平靜道:“還有一個人你忘了。”
古寒烈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是說徐青衣。”
老人淡淡道:“嗯,一個能夠跟神劍宗那個女人并稱的人,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無論如何,盡量試探出他們的底細,天道院已經(jīng)不遠了。”
古寒烈點了點頭,神情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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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也許是沉靜太久了,自北齊使團的到來已經(jīng)有十天了,但對于他們的討論卻是經(jīng)久不息。
而應(yīng)天學院這種氛圍卻是最濃烈的,每到他們上課之時,必定是座無虛席,甚至有些人已經(jīng)站在教室之外了。
但令人失望的是北齊使團這十天始終保持著低調(diào),并未表現(xiàn)出侵略性,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應(yīng)天學院的一名普通學員。
而徐自我卻向來不喜歡引人注目,當然,在他們一行人中,他也實在是引不起別人的注意,他也樂得如此。
今日并沒有安排修行課程,徐自我正想到藏書樓去,卻有人不請自來。
說起來,徐自我真的是應(yīng)天學院一個十足的怪胎,在應(yīng)天學院除了上學院安排的修行課程外,就是混跡在藏書樓之中,并且成功的看完了應(yīng)天學院一層的藏書,雖然大半他在以前便已經(jīng)看過,但一層剩下的藏書也是極其豐富的。
這種速度,讓管理藏書樓的那位老者也是嘆為觀止,甚至流露出對徐自我的興趣。
不速之客是徐青衣,在京都能找他的,除了南北和尚就是徐青衣了,南北和尚這個點肯定還在睡覺。
徐青衣笑咪咪,眼睛彎成月牙,甚是好看:“你又要去藏書樓?”
徐自我對徐青衣的滿面笑容,卻沒有絲毫高興的樣子,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雖然并沒有當初的排斥,但還是無法適應(yīng)和徐青衣的關(guān)系。
徐自我:“嗯。”
徐青衣對于這個名義上的哥哥,雖然也并沒有惡感,但也并沒有多少好感,今日來找他,不過實在是悶得慌。平日里圍著他們的人實在太多,而今日好不容易有個清凈了,卻想要跑出去,但一個人也感覺無趣,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這個木頭般的所謂的哥哥。
徐青衣也不知道這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但她天生便不是愛鉆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就不去想。
徐青衣還是一臉笑容:“唉,去那種地方多無聊啊,你看你都快成木頭了,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
徐自我實在不知道徐青衣葫蘆里賣的什么關(guān)頭,但憑感覺論,無事獻殷勤,指定沒什么好事,所以毫不猶豫道:“不去!”
徐青衣感覺自己要被氣瘋了,平日里不知道多少人巴望著自己能夠看他一眼,自己給他笑臉邀請,還被拒絕了。
所以徐青衣咬牙切齒道:“哼,不管,你不去也得去,你要敢不去我就把你這房子拆了。”
徐自我絲毫不懷疑徐青衣能干出這種事情來,只好敗下陣來。
“去,去,我也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南北和尚像聞到腥味的貓,一臉激動的站在徐自我的門前。
徐青衣感覺要發(fā)狂了,最近實在被南北和尚糾纏的不清,惡狠狠的道:“有你什么事啊,怎么哪都有你!”
南北和尚傻呵呵的笑著,絲毫沒有離去的覺悟。
京都城雄偉開闊,城外風景亦是秀麗如畫,自西向北有至清河穿城而過。
京都城北外有一大湖,湖名聽雪,待冬至大雪,聽雪湖便是白皚皚一片,一覽無余盡是一片白。
雖然這時候才剛?cè)肭铮犙┖s也是極美,湖邊秋季盛開的野菊,秋海棠,以及芙蓉開滿遍地,實在別處難見。
天還極早,此處人跡散落,并非很多,大多都是兩兩成對的眷侶。
而徐青衣的出現(xiàn),倒是將大部分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尤其是男子更是將眼睛都看直了。
徐青衣到了這里,倒是沒有在學院了的矜持,她今日穿了件淡綠色的衣裳,穿梭在花叢中,更顯得別樣的美,不時的聞聞花香,像個不喑世事的少女。
徐自我倒顯得興趣索然,不論其他,徐青衣確實是極美的,但他卻心知看似單純的徐青衣,實在是個徹頭徹尾的小惹事精,第一次見面便將徐自我陷入麻煩之中。
南北和尚則是看直了眼睛,流了一地口水,一臉豬哥相。
徐自我實在是不忍直視,苦笑不得的拉了下南北和尚:“小和尚,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南北和尚回過神,擦了擦口水:“美,太美了。”
徐自我:“……”
徐青衣跑回徐自我他們身邊,絲毫不掩飾對豬哥相的南北和尚的嫌棄,對徐自我道:“以后多出來走走,你這個人實在是太無趣了,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長這么大的。”
徐自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有些傷感:“我其實也想像你們這樣,只是我沒這么多時間了。”
徐青衣感覺到徐自我的傷感,突然覺得這個所謂的哥哥其實跟可憐,他從小不知道父親是誰,現(xiàn)在知道了也無法承認,徐青衣突然也不說話了。
南北和尚不知道他們兩個怎么突然就這樣安靜了下來,他感覺到氣氛不對。
徐自我很快便回過神來,笑著說道:“走吧,聽說前面有座道觀,我想過去看看。”
他從小在道觀中長大,所以對道觀向來有種親近感,他的師父其實并不是個真正的道士,十六年前來到拒北城后,才做了個假道士。
而徐自我的《清心決》便出自道家。
道觀在京都北城外的一座青山上,其實早已經(jīng)廢棄,因為京都城內(nèi)有一座道觀正統(tǒng)——清虛觀。
道教作為大周國教,在京都有一座道家人信仰所在的清虛觀,與西方的爛坨寺分庭抗禮。
有清虛觀在,也不知道何人在城外建了座道觀,又不知為何最后廢棄了。
離開聽雪湖,徐自我三人便往那座廢棄道觀處走去。
進入那座無名青山后,徐自我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說不出來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