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洛水梵的日常一二事(上)
可漸漸陷入沉睡的小黑并不知道,就在它沉睡的這段時間內,那些被它用僅剩靈力死死纏繞地最后一點意識,也被一股強勁的法力給沖開,消散不見。
此刻云國邊境用法術生成的一片浩瀚無垠的海面上,有一個黑色身影緩緩行徑著。
暗黑的海面,電閃雷鳴的上空,還有除去那抹身影之外的空蕩,詭譎地令人心麻。
空良哥哥。
洛水從上空往下看去,只看到一片無盡的黑海放佛要將那抹黑影給吞沒,令她心顫。
快到了。
空良放眼看似無盡的黑海,心中卻明了所在之處不過都是一幅幻象。
走了一刻鐘,這云國和凌國的邊界近在眼前。
就在他邁出腳準備再走出一步時,一個白色地身影從上空飄然落下,緊緊偎在了他的懷中。
“我有深海恐懼癥……”
說出這句話時懷中人兒的身子也跟著一起瑟瑟發抖,雖然不明白洛水所說,可看樣子,她是真的在害怕。
空良垂眸伸手輕輕撫了撫洛水的背部,也在這一瞬,四面無邊無際的幻海消失無蹤。
“我們去給柒七找靈果吧。”
洛水將臉埋在空良胸前,在他沒應聲前不敢抬頭。
“既然來了,兩位高人不來一敘么?”
從對面傳來的聲音雌雄莫辨,洛水抿唇不語,只是從右手間扔出一張白帛。
立刻,白帛里飛出幾個大字懸在云、凌兩國的邊界上空。
世事長流,應由世斷。
從這八個字里,不難看出其中的威脅。
“只怕這九重天的新主,想讓長流變亂流,想讓世斷變專斷。”
漫漫的生,最能磨滅人性,而況是九重天上那群早已拋棄人心的怪物。
“那就破了它九重天,何須一再庸人自擾!”
洛水終于抬頭望向對面冷聲道,霧氣騰騰的幻境中,只能看到一個人的背影,繚繚繞繞惹得她心煩意亂。
“走罷。”
空良握住洛水的手帶著她轉身離去,也是觸碰到這抹微涼的體溫,洛水心中的煩悶才漸漸淡去。
自己是著道了么?
洛水微微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僅僅憑一道幻象,就輕而易舉讓有現在修為的她著道。
好一個凌國國師。
看來,只能找個時間去會會那個人。
“靈果的話,峻山有。”
空良打斷洛水的沉思,指著遠處的西南方。
“空良哥哥。”
洛水側身擋住身前人,仰頭盯著那雙璀璨如星的美目,神情幾分狡猾。
“妖王他,曾經是什么樣的?”
雖然進入的夢境十分零碎,可她十分篤定,曾經的妖王和現在的妖王,完全不一樣。
空良微微皺眉,似在認真回憶,思索好一會兒后才緩緩開口,“年輕的狐貍。”
“……”
這個回答讓南榮洛水不知是該懵懂還是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心中嘆氣三聲后眼色微轉,再次盤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空良哥哥早就知道,小黑就是妖王尋找了八百年的紫依罷。”
“嗯。”
空良點頭,洛水內心一喜繼續問道:
“妖王和紫依之間,有不一般的故事,空良哥哥也一定知道罷。”
“嗯。”
空良再次點頭,這下洛水更開心了,她伸手握住面前的人期許滿懷,眼神堅定。
不管多難,她一定會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空良微微一笑,默默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隨后又被旁邊人兒緊緊抓住袖口。
而青城內,洛水梵中有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
“你這只禽獸,為什么把師姐的畫潑上醬油!”
“誰叫她畫的這般寡淡,要不是我潑上醬油,簡直一眼都沒法看。”
金鳳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優哉游哉地品著茶,眼睛看都不看拿著掃帚沖他氣勢洶洶跑來的安流兒。
“那個茶葉是我從西山千里迢迢采來給師姐喝的!”
瞅見金鳳杯里獨有的心形茶葉,安流兒氣得火冒三丈,誰知始作俑者依舊懶洋洋地望著漸黑的天空,伸出一只手阻擋住離他毫厘的掃帚。
“狗子,就算你再怎么跟你師姐獻殷勤,那丫頭的目光也不會放在你身上。”
安流兒秀眉一擰,瞪著面前的俊臉氣勢洶洶,“禽獸!我跟你說畫跟茶的事,你玩什么曲線救國!”
金鳳打了一個哈欠,心里想著這狗子真沒救了,連說話也跟那臭丫頭越來越像。
“狗子,被空良瞥了一眼的女人,沒幾個能逃出他手掌心的,你就放棄吧。”
“嗯?干嘛要逃?空良哥那么好,我也舍不得逃。”
氣過頭的安流兒忽然清醒過來,也懶得跟金鳳繼續糾纏,一把扯過掃帚掃起地來,哪知金鳳不淡定了。
“什么?你、你也要來搶空良!”
看到金鳳忽然炸起毛,安流兒低頭狡黠一笑。
“像空良哥那么好的人,誰都情不自禁嘛。”
安流兒話里幾分無辜,低頭掃著地面,忽然,聽到“砰砰”兩聲。
正竊喜地抬頭想看金鳳氣急敗壞地樣子,不想看到門口怔在原地的妖王。
“狗子,你居然、居然……”
金鳳指著安流兒的手微微顫抖,看到妖王后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立馬朝他走去。
“墨染,你快糾正糾……正……”
還來不及說完,只見墨染快速低頭撿起地上掉落的木匣子,然后原地消失了。
也在這時,安流兒和金鳳才看到一直在墨染身后的洛水。
“……”
“……”
詭異地沉默之后,洛水僵硬地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靈果。
“師姐,冤枉啊!是他,是他逼我這么說的!說如果不這樣的話,就把洛水梵內凡是師姐經手的東西都毀掉!師姐,你看那幅畫!還有我跟你采得茶葉!”
洛水僵硬地轉過頭,看到安流兒手指的方向后,全身冒出紅、藍兩道靈力之氣。
“金、鳳、爺、爺。”
這好似從牙齒間蹦出的四個字將金鳳從拉回現實,看到怒氣騰騰走來的洛水,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為老不尊。流兒還情竇未開,你一個活了兩萬年的老色鬼,在這張白紙上亂添什么顏色呢。”
不管是親情、愛情、友情,都應該是從人跟人之間的相處中自然而然產生的,而不是由旁人循循善誘,強行催發本來沒有的情感!
那只會讓人產生錯覺!
即使是在南榮洛水自己的那個時代,因為風靡或單純獵奇模仿某種不是自然而然產生的感情,對她而言,都是扭曲至極的變態。
“不、不是,洛水我沒有,是那個小鬼他自己……”
“不是的,師姐,是金鳳爺爺他非要逼問我,問我更喜歡師姐和空良哥中的哪一個。我回答是師姐,他就、就把師姐的話給毀了……”
安流兒用手捂著嘴哽咽的模樣,讓洛水既心疼又過火大,“回頭找你算賬。”
扔下這句話后,洛水拍拍安流兒的背把他哄回房間。
“這只小狐貍,比當初的墨染還滑頭!”
“柒七怎么了?”
門口走進一個人影,看清那人的樣子,金鳳委屈兮兮對那人道:
“有人欺負我了,你幫不幫我報仇?”
“自然。”
空良點頭,回來的半路上遇到墨染,他托自己在青城外施一個法陣,所以比他們晚到一步。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是金鳳難得有這么委屈的樣子。
“不愧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好兄弟!走,咱們去討公道!”
空良再次點頭,剛轉身,不想被金鳳拉到了二樓。
嗯?欺負金鳳的人在洛水梵?
門被一陣勁風吹開,屋內外的幾人,除了空良外紛紛怒目相對。
稍稍思忖一會兒,空良默默斷開被金鳳抓住的一角衣袖往門外退去。
這件事,似乎不太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