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諾跟季秋一起在香格里拉受到了貴賓級待遇。從進大廳到離開，市場部經理全程陪同，端茶倒水、安排采訪，臨走時還塞給兩人三盒茶。

舒諾坐在副駕駛上打量著手中的三盒茶，一盒寫著“蘇堤春曉明前龍井”，另外兩盒都寫著“滇紅工夫”，舒諾問：“秋姐，你懂茶嗎？”

“你指什么？喝茶？泡茶？還是茶道？”

“秋姐內行啊！”舒諾贊一個。

季秋笑了：“這些，我都不懂。不過……”季秋頓了頓。“我懂茶價。”她沖舒諾手中的“蘇堤春曉明前龍井”努了努嘴，“市價3000，一斤。”

舒諾放在盒子上的手就跟被施了咒似的，定住了。心里默默流淚：轉正后，一個月的基本工資也就夠買7兩它。怎么突然有一種人不如茶的悲涼……

“一會兒，你把龍井給我。我不喝茶，那兩個滇紅都給你。”季秋言簡意賅地吩咐。

舒諾眨眨眼睛：“可是……不是說采訪所得都要上繳嗎？”

雜志社規定，記者外出采訪收到的所有財物，一律上繳，從小禮品到車馬費，個人一概不準截留。一經發現，輕者扣錢，重者走人。

季秋毫不掩飾地哼了一聲，語氣輕蔑：“要是有人問，你就說我讓你留的。”

“哦。”舒諾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悄悄地轉移了話題“秋姐，這個新聞得寫多大篇幅？”

“300字以內。”季秋說完，用口香糖吹了個泡泡。

“啊？”舒諾略有吃驚。雖然舒諾心里明鏡兒似的，今兒這事兒就算她使出十八般解數，寫出來也不過是個軟文。可是，聽到這么少的字數，她還是覺得……這也太沒要求了吧？再一想，寫完稿還得毒舌男把關，還是小心謹慎地又問了一句：“300字以內，符合咱們跟他們的合同嗎？”

“還沒簽合同呢！就是個潛在客戶。沒必要給太大的甜頭，喂得太肥，合同也不好簽。”

舒諾放心了。

關于這兩盒滇紅的去向，舒諾糾結了一下午。臨下班前，還是去了主編辦公室。主編正懶洋洋地靠在旋轉椅背上閉目養神。

“主編？”舒諾小聲叫他。

主編抬眼看她：“回來了。”

舒諾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情和盤托出。然后，忐忑地看著主編：“我……還是把茶交上來吧？”

主編笑了笑：“季秋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以后，這些小事兒也不用跟我說。”

舒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季秋？似乎有點兒來頭呢。

舒諾湊到劉焱身邊，劉焱正皺著眉頭跟屏幕上的水果連連看斗智斗勇，舒諾連連指點她幾處，輕松過關。劉焱抬頭睨了她一眼：“有事吧你這是？”

舒諾扯扯嘴角堆出一個笑來。

劉焱不屑地“切”一聲：“沒事兒你能這么痛快地幫我？那次不得先損我個三五分鐘！”

“季秋……男朋友誰啊？”

劉焱一副見鬼的表情盯著她看了足足有3秒鐘，哀嚎一聲：“早早你不是吧？！你都實習這么久了！連這個都不知道！這可是咱單位第二大八卦！”

“誰？”

“師杰。”

師杰，32歲，廣告部主任，社長師凌峰的公子。

舒諾的下巴脫臼一樣的半天沒合上，都忘了問，第一大八卦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