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果然沒下多久就開始變小了,雖然還在下但是人已經能夠出去了。歡呼著看向窗外的細雨,羽柴泉一立刻蹦起來往外沖:“可以回家了!!!”沖到門口她才響起來身上還穿著千姬沙羅的外套,“千姬,你的衣服……”
有點嫌棄的“看著”被羽柴泉一弄濕的外套,千姬沙羅擺擺手:“你穿回去吧,曬干了再還給我。”
“好!我洗干凈還給你!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羽柴泉一已經消失在教室門口。
“都快點回去吧,說不定這雨只是停一會兒。”遠藤希靜拎著書包,把椅子推進桌肚,招呼著教室剩下的幾個人往外走。
在教學樓門口,千姬沙羅遇到了找過來的幸村。
“千姬,你外套呢?”發現千姬沙羅只穿著一件襯衫,幸村問道。
換了鞋子,和遠藤希靜打了聲招呼,千姬沙羅往外走:“借給羽柴了,剛剛暴雨她淋濕了。”解釋了兩句,攔下正要脫外套的幸村,千姬沙羅道,“不是很冷,而且一會兒就回家了,你穿著吧。”
小雨細密,遠不如剛剛的暴雨兇猛,在這樣的小雨中漫步,其實是非常愜意的。一邊說著今天學習發生的事情,一邊感受著冰涼的雨絲落在皮膚上的涼意。幸村在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發現千姬沙羅停了下來:“怎么了?”
側過頭“看著”另一邊橋上站著的黑衣男子,千姬沙羅抬了抬下巴:“那個人……”
順著千姬沙羅示意的方向看去,幸村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袖襯衣和黑色西褲的男人,他撐著一柄印有飛鶴太陽圖案的油紙傘站在橋上。明明西裝和油紙傘的風格不搭,可是被他這樣搭配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仿佛在他身上就應該這樣搭配一樣。
沒看出什么問題的幸村,有點不解:“他怎么了?”
“……”沒回答幸村的問題,千姬沙羅徑直走到男子身邊。還沒開口說話,她就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阿賴,耶識。”
僅僅是這么幾個音節,卻讓千姬沙羅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睛:“你,居然領悟了阿賴耶識,你……”
“噓,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你的未來。”男人轉過身,唇角微翹,臉上帶著笑意,豎起食指立在唇前,“人生七苦,而你,求不得。”
猩紅的眼眸瞇起,千姬沙羅略帶嘲諷:“你說我,求不得?呵,若我非要強求呢?”
“遍體鱗傷,害人害己,最終落入無間地獄。”男人指了指她的眼睛,緩緩開口,“這里,藏著罪孽。”
“求不得,好一個求不得。能領悟阿賴耶識的人,果真是,與眾不同。”
“我看見,你的前方一片黑暗,狹窄的道路上布滿荊棘,兩側是不可見底的深淵。唯一的光芒在你的上方,微弱,渺小,卻又有帶著死氣的生機。這是劫難,也是考驗。”這么說著,男人又將指尖指向路口旁的幸村,“而那個少年,充滿絕境的綠色……都是命運。”
“充滿絕境的綠色?綠色主生機,既是生機,又怎么會充滿絕境。你到底看見了什么?!”
食指抵在千姬沙羅的右肩上:“小姑娘情緒別這么大,有些事情并不能說出來,你是知道的。求不得,莫強求,現在你該走了。”
精神恍惚了一下,等千姬沙羅反應過來的時候面前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了。眉頭微皺,千姬沙羅回到幸村身旁。
“你們剛剛說了什么?怎么回來之后你就皺著眉。”
“人有六感,神有九識。相傳,領悟阿賴耶識能成圣,看破過往;領悟阿摩羅識能成神,掌控生死。剛剛那人領悟了阿賴耶識……這世上別說是阿賴耶識,就算是末那識能領悟的人都是寥寥無幾。我參悟不透,就算窮其一生都參悟不透。他,是奇跡。”
“六感九識,千姬你想成神?”
“神?不,怎么可能,人是永遠無法成神的。”千姬沙羅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人的欲念太多,想要成神就必須丟去欲念。可是人類妄想成神就是帶著欲念的,這樣一來怎么能成神呢?無欲無求無悲無喜,神佛無情僅有的慈悲心也不過是漫長生命中打發時間的產物。”
“人求長生,求不死,求錢權,求世間種種。剛剛的男人世間的紅線根本無法靠近他的身體,斷欲念,斬情緣,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會成神。”千姬沙羅一邊驚嘆于剛剛男子額可怕,又一邊思索著男子的話語。
求不得,皆為執念。
可是能放下的,又怎能被稱為執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