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沒有絕望的處境,只有對處境絕望的人——
唐如風走后,藍馨微笑著送他出去,眼底卻是一片冰!絕美的臉上有一絲疲倦,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昨天,十年前的那個日子。
四周是黑漆漆的,外面不時傳來粗魯的笑罵聲,還有不時摔在地上的酒瓶子碎裂聲。
小蓮心被關在這個黑屋子里已經近兩個星期,她在商場被人販迷暈了,然后毫無知覺地被賣到了這里。這是一家破落的小飯館,猥褻的飯館主人姓蔣,名四喜。
說起來,那兩名人販子很奇怪,非要他收下這個小丫頭,不但不要他錢,還硬塞給他一萬塊錢,條件只有一個:保證不讓小姑娘逃跑,至于讓她做什么,隨他的便,那意思,就讓她在這里自生自滅,只要保證不出去惹事就行。
不過越是這樣,蔣四喜就越不敢動這小姑娘,不然依著他那好色的性子,早就不管那么多了。他直覺這個交易怕是不那么簡單,他這地方這么偏遠,居然還有人倒給他錢,把小姑娘留下。
他只好將小姑娘關在黑屋子里,扔下一大堆臟亂的碗筷,讓她有點事做。反正他都把屋子反鎖了,也不怕她會跑掉。
小蓮心從一開始的拼命拍門、哭喊,到現在,已經麻木,一聲不響,只是機械地洗著盤子。她疼痛到不行的小腦袋里面,依然覺得,這一切都是惡夢一場,只要她醒了,就會好了。
先是媽媽的離開,再是爸爸也不見了!只有陳嫂帶著她,去往香港的小公寓,卻沒想到,早有人悄悄地跟著她們,趁亂擄走了她。小蓮心小小的心里,實在無法承受這么巨大的打擊!小小年紀的她,已經開始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根本的懷疑,媽媽、爸爸!那么愛她的父母親,為什么會突然都離開了她?是她有過錯嗎?
小黑屋實際上是小飯館的后屋,簡陋的小房子根本不隔音,所以外面吃飯的客人說話聲一絲不漏地傳進了她的耳朵。在她來到這里的第二個星期,這一天,終于,她聽到了自己父親的名字!
“你知道嗎?東面那個新市,出了個大新聞,聽說那個葉氏倒了!”“哪個葉氏啊?”聽的人顯然是小山村里的人,不懂世事。“笨啊你!這都不知道!就是你家妹子打工回來一直念叨著的那個葉氏!”
“噢!這我就知道了!葉氏怎么了?我妹子念了幾天書,回來羨慕得不得了呢!”“葉氏倒了!你知道不?聽說啊!葉氏的老板,被抓起來了!聽說判得死刑!”
咣當!隔壁的后屋傳來什么東西倒下的聲音,還夾雜著一堆盤子碗掉地碎裂的聲音。
蔣四喜嚇一跳,急急跑到后屋,打開房門,卻見小蓮心已經倒在一堆盤子中間,人事不省!嚇得他跑過去連連搖她:“小丫頭!好端端的暈什么你!我也沒餓著你啊!你可別出事,真出事了,我可要死了我!”
好一陣,小蓮心悠悠地醒來,淚水不停地掉落,卻一言不發。蔣四喜嚇得不輕,任他大罵,甚至打了小蓮心兩巴掌,都沒能讓小蓮心從恍惚中恢復正常。折騰半天,蔣四喜累得不行,搖了搖頭,心疼自己的碗盤子碎了不少,又罵了一陣,把小蓮心扔在屋里,罵得發昏的他,門也忘了鎖,就去前面睡覺了。
一直哭到半夜的小蓮心,從恍惚中清醒了一些,淚眼望了望黑漆漆的屋子:“爸爸!你真的就這樣走了嗎?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離開憐兒?憐兒好想你,好想好想!為什么你不來救我?媽媽,如果你愛我,就不要丟下小蓮心!”小蓮心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
無意識地走到門口,推了推門,卻意外地發現,屋門竟然沒鎖!
小蓮心蒼白的小臉上現出一絲苦笑:“以前想離開,想逃走都無法離開,現在爸爸都不在了,媽媽也不在了,讓我逃?我該往哪里去呢?柒夜大哥、隨風哥哥、梅姐姐,你們都在哪里啊?”
既然你們都不要我了,小蓮心一個人,在這樣冷冰的世上,還有什么意思?爸爸,你離開我了,可是小蓮心卻離不開你,等著我,我就來找你了!
十幾分鐘后,一個消瘦的小小身影,出現在蔣家溝那個斷壑之上。
夜風將小蓮心的頭發打散,長長的黑發飛散在她的腦后,精致消瘦的小臉上,有著死寂的絕望。閉上眼,小小的胳膊伸開,整個人如同破敗的玩偶,直直地掉落了下去!
并沒有如她想象的那樣一直墜落。
小蓮心感覺到下落的風聲呼呼地在耳邊刮過,她閉著眼睛,想著,很快就可以解脫了吧?但是還沒等她想完,她就感覺到身體猛地被托起,原地旋轉了幾圈,她下落的力道就被很巧妙地卸掉,她落進了一個陌生的男人懷里!
晃了晃發暈的頭,小蓮心睜開眼睛,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多管閑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殺失敗,還是一肚子的火沒有地方發泄,小蓮心猛然大喊起來,沖著這個救他的陌生人。
“葉蓮心。”只三個字,就成功地讓小蓮心閉上了嘴巴。她愕然地望著他:“你到底是誰?怎么認識我?是我媽媽讓你來救我的嗎?”她的眼睛一下明亮了。
“也許是,也許不是。”陌生人的回答卻讓她迷惑了:“什么意思?到底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覺得,一死就可以解脫了嗎?如果你父母并沒有死,你還要不要想辦法去尋找他們?想不想知道是誰在算計你們葉家?你真的不在乎?”
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小蓮心的血液都澎湃了起來!是啊!小姑娘的臉紅了!她居然這么不負責任地就想結束自己,這算不算爸爸時常給她講起的“逃避”?真要這么就死了,她有什么臉面去面對他們?
“叔叔,對不起!”小姑娘的一聲“叔叔”讓陌生人的身體震顫了一下!這個陌生的詞語對他來說,真是一生和奢侈!有誰會對他一個殺手叫叔叔?這個詞喚起了他的感覺,他承受不起!
冷下臉:“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只需要知道,以后的十年,你都要跟著我,用十年的時間,去換來一個真相,你可愿意嗎?這中間,要承受常人所不堪忍受之苦!”
小蓮心小小的身體一僵,但很快,小小臉龐上布滿了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堅決:“叔叔,我跟你去!你也要答應我,十年之后,讓我自己來尋找真相!”
陌生人一怔,沒想到小姑娘有這樣的決心,原本他受陸若清的委托,只答應照顧她十年而已,現在看來,卻不如?“那么,你可以跟我走,還有,你可以叫我壹。”
放下她,轉過身,大步離開,絲毫不去管小蓮心是不是可以追上他!
小蓮心的眼睛中迅速閃過堅決,邁開小腿,迅速地小跑著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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