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錦衣衛(wèi)千戶

　　馬老頭像是知道李文博的想法一般，從兜里掏出一面金燦燦的牌子來，放在茶幾上，推到李文博的面前。李文博拿起金牌一瞧，只見上面寫著：錦衣衛(wèi)指揮使同知馬忠。

　　雖然已經(jīng)知道馬老頭的真實身份了，但李文博卻裝傻充愣，拿著金牌翻來覆去地看著，說道：“咦，你這牌子金燦燦的，是黃金做的么？老馬哥，雖然你我一見如故，可你也不用一見面就送我這么大一塊金牌的見面禮吧？”說著，將牌子推回給了馬老頭。

　　馬老頭卻別有深意地瞧了李文博一眼，收起腰牌說道：“這可不是給你的。”說著，從懷里掏出另一塊腰牌，推到李文博的面前，說道：“這才是給你的。”

　　李文博楞了一下，說道：“給我的？”拿起腰牌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錦衣衛(wèi)千戶。下面卻是一片空白。

　　“沒錯，我想請你做我錦衣衛(wèi)的千戶，參知遼東都司事，不知你意下如何？”馬老頭殷切地瞧著李文博說道。

　　李文博楞了一下，遼東都司，光聽這個地名，李文博也能猜得到，肯定是在東北那一片兒。可東北那地兒，現(xiàn)在不是滿清韃子的地盤么？

　　略一遲疑，李文博又問道：“老馬哥，你給小弟我透個底，這參知遼東都司事，到底是做什么的？”

　　馬老頭瞧了李文博一眼，這才說道：“我錦衣衛(wèi)的參事，與朝廷正制參事不同，屬于臨時性質(zhì)的，主要是為了偵辦某案或是方便我錦衣衛(wèi)行事而設(shè)的。你這遼東都司參事，便是遼東都司錦衣衛(wèi)的頂頭上司，負責(zé)整個遼東都司的緝捕監(jiān)察之責(zé)。”

　　李文博恍然地點了點頭，又壓低聲音問道：“老馬哥，你給我說句實話，遼東地區(qū)現(xiàn)在情形到底如何？是不是已經(jīng)被韃子給……”

　　馬老頭楞了一下，深深地瞧了李文博一眼，良久才嘆息了一聲，低聲說道：“遼東的情形的確不太好，起于建州三衛(wèi)的偽金兵鋒，已有越演越烈之勢。天啟六年，雖然偽酋努爾哈赤暴斃于征喀爾喀途中，但繼任的黃臺吉亦是人中梟雄，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便將偽金八旗的兵鋒盡收，兵勢更勝從前。”

　　黃臺吉，那不就是滿清的開國皇帝么？李文博楞了一下，旋即又想到，之前在縣衙大門外時，馬老頭說那個刺客最后說的便是韃子話，那么說來，那個刺客是滿清韃子了？可自己一個遠在江南的小小的縣令，滿清韃子為何卻要派刺客來行刺自己？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馬老頭像是知道李文博的想法似的，瞧了他一眼，說道：“你可知道剛才行刺與你的，是什么人？”

　　“我記得老哥你剛才說，那刺客說的的韃子的語言，難不成他是韃子派來的？”李文博疑惑地說道。

　　馬老頭輕輕地點了點頭，李文博奇怪地瞪大了眼睛，問道：“為什么？”

　　馬老頭自然只得李文博的意思，他不答反問：“你可知道我為何出現(xiàn)在這江南水鄉(xiāng)？”

　　李文博搖了搖頭，馬老頭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同知，不好好的待在京師，卻跑到江南，還偽裝成一個義莊的看門老頭，不消說，肯定是肩負著某種任務(wù)的。想了想，李文博遲疑地問道：“可是跟遼東的韃子有關(guān)？”

　　馬老頭點了點頭，說道：“你也知道，我錦衣衛(wèi)的職責(zé)便是巡查緝捕，監(jiān)司百官，為圣上耳目。韃子起于遼東，我錦衣衛(wèi)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于是便派了許多緹騎，以各種名義派往遼東。天啟六年，韃子兵犯寧遠，鏖戰(zhàn)數(shù)月，我寧遠守軍才依靠紅衣大炮大敗韃子。”

　　停頓了一下，馬老頭又說道：“然而在激戰(zhàn)之中，我錦衣衛(wèi)的人卻發(fā)現(xiàn)，韃子軍中竟然有大量來自關(guān)內(nèi)的軍備物資。老夫便是受指揮使大人之命，追查此事而來。”

　　李文博楞了一下，旋即便想起許久之前看過的一部電視劇來，名字都快忘記了，好像是叫大清皇商還是什么，總之就是說一群大明的商人，卻暗中走私資助滿清韃子，為大清入關(guān)并奪取明朝天下，作出了巨大的貢獻，最后被封為皇商的事情。

　　電視劇的出發(fā)點，自然是說這些商人是好的了。可在李文博看來，這些商人卻是地地道道的賣國賊，漢奸走狗！為了個人私利，竟然置民族大義和國家安危于不顧，而且還暗中資敵。這不是漢奸賣國賊是什么？

　　李文博依稀記得，那些皇商好像多是山西那邊的晉商吧？難不成江南也有？想到這些，李文博不禁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感覺。滿清韃子雖然現(xiàn)在看來好像還只是邊患，根本無法與大明抗衡，更不可能威脅到大明的根基。

　　然而私底下，他的間諜組織竟然已經(jīng)深入到了大明江南腹心，連江南都有人與之暗通曲款，可以想象，一旦滿清入關(guān)，到那時，倒真會出現(xiàn)“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了。只不過他們迎的王師，不是大明朝的軍隊，而是滿清的韃子！

　　難怪，區(qū)區(qū)數(shù)萬滿清八旗兵，竟然能在入關(guān)后短短的兩年時間里，橫掃整個中國，以至于整個中國都不得不剃發(fā)易服，從此拖著長長的野豬尾巴，自稱奴才，茍延殘喘地生活了兩百多年，讓一個立于世界巔峰的高貴民族，淪落成了東亞病夫，直到李文博生活的那個時代，依然有許多國人抬不起他們高貴的頭顱。

　　“小兄弟，小兄弟！”馬老頭見李文博想得出神，伸手抓著他胳膊，搖晃了兩下，李文博這才回過神來。“小兄弟，你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出神。”

　　“皇商……啊，哦沒什么，沒想什么。”李文博想得出神，皇商兩個字竟然脫口而出。

　　馬老頭楞了一下，疑惑地問道：“小兄弟，你說的皇商，是什么意思？是說那些經(jīng)商的皇親國戚么？他們跟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沒，沒什么，我剛才是想說，如果皇上能夠下旨成立一些商鋪，由朝廷官員經(jīng)營，所有收入皆歸國庫，或許能解決國庫資金短缺的問題。”李文博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說道，剛才差點就說漏嘴了。

　　那些韃子的皇商，李文博自己知道就行了，這要讓馬老頭知道了，追根問底，那自己怎么解釋？總不可能跟他說，當(dāng)今的大明天子十幾年后會在煤山的歪脖子樹上上吊而死，然后滿清韃子入關(guān)，整個中國淪陷？那樣，馬老頭不把自己當(dāng)怪物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