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遲到啦!”
滿是焦急的女聲久久回蕩,有種甘甜的味道。
“才六點半呢,不是七點二十分才上課么?”磁性的女音響起,像玉指輕撥的古琴。
“唔……”
棄茫慵懶地從被窩鉆出,銀色碎發(fā)亂七八糟。
“棄茫,你能快點么?”夜紫催促著,但是效果不太理想。
秋季的清晨,天空一抹淡云覆蓋,東方泛起魚肚的白,只是距離秋日升起還有很長的時間間隔。
房門扣闔,發(fā)出輕微的顫音,一男、兩女出現在學生公寓外,引起一片注目。
“咦,那不是銀發(fā)校草嗎?”
“嗯,還有夜紫小姐……523班的大美女鞏馨兒也在!”
“不是吧,一男兩女昨晚在同一間屋子里?”
“你知道什么?聽說校草是夜紫小姐的私人保鏢啦。”
“哦,原來如此,可是鞏馨兒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這個嘛……有內情……”
………
謠言紛飛,猶如漫天劃過的流星。
“下課見咯!”鞏馨兒俏臉潮紅,飛也似的逃去,沒入早晨朦朧的薄霧中。
“哈哈……”看著鞏馨兒狼狽而逃的樣子,夜紫大笑,水靈靈的眼眸彎成一對月牙兒。
隨即,似乎終于聯想到了什么,可愛的俏臉泛起一抹紅云。捏著粉嫩的拳頭朝那幾名胡言的男女晃晃,“誰還敢再亂說!”
霎時寂靜,靜得只剩晨風過境。有人低聲警示:“聽說夜紫小姐已經空手道黑帶二品!”
“什么?那還用,黑、黑帶?!那還用保鏢么?”
“人家家里有的是錢,你管不著!”
“還是扯呼罷……”
………
棄茫扶住車,“黑帶二品……”突然有些成為擺設的味道。黑帶二品,已經足以應付一般的地痞混混。
“想什么呢?”
周圍人群漸散,沒入晨霧籠罩的校道。夜紫側過臉,好奇地打量著他,大眼撲閃,要把他看穿。
“走吧,要遲到了哦。”棄茫扯開話題,跨上車座。
“啊,七點了!”夜紫低聲驚呼,急忙跳上車。
車輪疾轉,扎入淡薄的霧氣中。清新的晨風撲面,軋過鋪地的落葉,帶著清晨的潮濕,奏起一曲秋日的蕭索。
“總算沒有遲到!”夜紫僥幸的拍拍胸脯,“進教室吧。”
568班,明凈的教室陸陸續(xù)續(xù)地裝滿學生。
“早安,夜紫。”慕容筱雪不知從哪兒蹦出來,一臉媚笑地對夜紫打招呼,目光卻落在身后的棄茫。
“早,筱雪。”夜紫微笑著回應,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所指。
“早安,慕容同學。”棄茫在后面回應。
同學……
一絲異色在明澈的眼眸深處閃逝,“你也早,棄茫同學!”
“同學”咬得很重,轉身沒入課室。
“她沒事吧?”棄茫疑惑。
“不知道,你剛才做了什么,惹人家不高興啦。”夜紫睜著大眼,緊緊地盯住棄茫。
“天地良心,我沒有。”棄茫無辜地聳聳肩。
“真的?”
“真的。”
“唔?”
“假的”
“嗯!”
“……”
“哈哈……說笑的,別生氣啦!”夜紫帶著歉意地看著棄茫。
“哪敢,我工資還在你手里呢。”棄茫調笑著。
“貧嘴。”俏臉畫成一張大大的鬼臉,朝著棄茫吐了吐舌頭……
寬闊的教室,很安靜。每個人都在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像無聲的默片。
身側,伊箬一身校服,仿佛清晨的白露,素手執(zhí)筆,專注地勾畫著。
“早安!”注意到棄茫的目光,螓首微抬,勾起一抹微笑。
“早!”棄茫訕訕地笑。
手沒入桌底,昨天還空蕩蕩的桌肚居然多出了不少東西。
柔媚的陽光透過窗戶傾斜地在課室中鍍上一層明亮。
粉色、紫色、淡黃色、天藍色,像天穹垂掛的虹橋,單調的空間剎那綻起繽紛的花海。雖然它們或許在昏暗的桌肚里呆了許久,黑夜的冰冷帶走了書寫的體溫,但抹不掉紙間滲出的縷縷墨香。
信,很多的信,細細地數有十幾封之多……
『是銀發(fā)校草么?你好!我叫沈雨,一名默默喜歡你的女生。對,我喜歡你……在那晚月湖畔看到你的剎那,銀色的長發(fā)一如我夢中的白馬,或許這樣說有些唐突……』
『致最愛的棄茫,對于你,我可能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女孩,在你遠去的背影后,我靜靜地仰望。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我還是忍不住給你寫這封信……
如果你可以接受這個默默欣賞你的女生,請按下這個號碼,她會欣喜若狂!』
『我的老公棄茫,我是你的老婆,高一524班的斐樂然……』
『貌似聽說我們學校出了一位銀頭發(fā),迷死人不償命的校草,我是我校“泡妞公會”的會員,現在誠邀您加入我們“泡妞公會”!
只要你有一副過得去的面容……如果你還苦于難以跟美女搭訕,如果你還苦惱無法摸清少女的心思……請來我們“泡妞公會”!』
『明天下午,月湖涼亭見,如果可以,請回“老婆”至……』
…………
一封封信件揭開,或是少女鐫繡的字體,或是無名的狂草,仿佛在看一場書法的展覽。
情絲,邀請,嫉妒,相思,情感的合集通通埋葬在這數十封信件里。
棄茫無奈一笑,這張臉給他惹得禍事也不算少啊,突然有些懷念神國的日子,沒有太多感情的糾葛。
“好多信,給你的?讓我看看!”滿是魅惑的聲音傳來。
抬頭是慕容筱雪嫵媚的雪顏,媚眼滴溜溜地看著他。不知何時,慕容筱雪坐到他前桌,反轉身妖嬈的身姿貼著他的課桌。
“嗯,但你不準看。”棄茫擺擺手。
“給人家看看嘛。”聲音輕顫,能把人酥麻掉。
“不行,私人秘密。”棄茫還是拒絕。
“切,不看就不看嘛。”說完調轉身去。
但還是讓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封取出手上,又塞回桌底的粉紅信封。瞬間,似乎有什么訇然散開……
“棄茫同學……”站在面前,劉寬成欲言又止,顯得有些靦腆,與平時混世霸王的形象迥異。
一身整齊校服,清秀的面龐架住一副黑色邊框眼睛,文氣十足,讓人難以置信。身后,高大的胖子同是如此,望向棄茫一臉的崇拜。
“什么事?”棄茫問道,不冷不淡。
“棄茫,不……茫哥,不是……茫,我們……”劉寬成吱唔著,話不成句,無從啟齒。
“是這樣的,芒果,我們想跟著你混。俺聽劉少,你是位高人,就收下小弟禹海罷!”大胖子搶先說。
“是茫哥!”劉寬成一把扯住大胖子。
“哈哈哈……”
一片哄笑,看惡人出糗的確是樂事一件。
“哈哈…”棄茫搖頭輕笑,目光奇異,緊緊盯住劉寬成與禹海。
“怎么?我們絕對是想學好,您就像指路明燈,由您領導我們邁入正途最合適不過。”劉寬成紅臉道。
“發(fā)燒,還是感冒,還是吃錯藥?”棄茫反問。
“沒有……”劉寬成搖頭。
“想泡夜紫小姐!”
“天地良心,絕對沒有!茫哥的菜……不,是鮮花,我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碰。”禹海急忙否決,大手狂擺。
眼見,目光不善。突然發(fā)現……他說錯話了。
“咳……”棄茫想掐死他。
“死胖子,你說什么?”夜紫瞪大眼睛,如果眼睛可以殺人,他已經死過千年。
“盡說瞎話,就算是……咳咳……”劉寬成恨恨踩禹海一腳。
“好!”棄茫突然站起,像一尊大岳壓下所有風雨,“如果你們真的誠心改過,當這枚鬼臉變成笑臉的時候,我就收下你們。”
這是一枚刻著鬼頭圖案的戒指,銀光燦燦,卻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上,鬼頭栩栩如生,凸眼獠牙,猙獰可怖,令人悚然。
“這個……”禹海滿臉疑惑。
“一言為定!”劉寬成斬釘截鐵道。
“劉少!”禹海驚愕莫名,手貼在劉寬成額頭,仔細量了量溫度。
“不會吧,鬼臉發(fā)笑,這枚戒指?”
“班草是瘋了么?”
“劉少也瘋了……”
………
議論聲起,難以相信。
棄茫紋絲不動,似中流砥柱,擋下一切質疑。
“相信我,我會讓它笑!”劉寬成果決說,他深信眼前這個銀發(fā)的家伙可以帶來奇跡。
“難道是真的?”
“不知道。”
“有點冷。”
………
“你給他們的戒指真的這么神奇么?”
“保鏢,那枚戒指很漂亮,能送我一個么?”
三張傾城的面容湊近棄茫,目光灼灼,要把他的秘密看穿。
“呵呵,戒指只有一枚,至于奇跡,只能由他們締造了。”棄茫打個哈哈。
“切,大騙子!”慕容筱雪鼓起小嘴,更顯嫵媚。
伊箬不語,明眸深處異芒閃爍,卻轉身收拾文具準備離開。
“小姐,回去吧。”錯開視線,棄茫低聲提醒,夜紫大眼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這里,唯有她知道他的來歷,或許也只有她相信那枚戒指的真實。她曾親身經歷。
“哎,伊箬,這里找資料是哪兒?”棄茫突然問。
“圖書館,我先走咯,拜拜!”伊箬道別。
“明天見!”棄茫揮手道別,回身,夜紫已經不在。
“出去咯!”慕容筱雪攤手。
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