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開2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時候的楚清年少輕狂、清高孤傲、任性而又嬌蠻。良好的家世,一份令人艷羨而自己又非常熱愛的工作,還有一位對她百依百順的青梅竹馬的戀人,一切都順利的讓人不能夠相信,多少人看著自信陽光的楚清,心里都流露出來羨慕和嫉妒啊!連她最好的朋友和同事羅欣都忍不住抱怨道:“楚清,你說你怎么那么幸運,你才二十三歲,清純如水、靈氣逼人,還是一個讓人羨慕的檢察官,還有那個像跟屁蟲似的柯巖對你言聽計從,他的家世又那么好,你說你的人生怎么會那么順利呢?我啊!真是,既羨慕、又妒忌,既高興、又郁悶。不過,還好了,誰讓咱們是好姐妹呢?你想,連我都對你充滿了深深的愛意,更何況是柯巖呢?讀書的時候,那么多人追求他,可他正眼都不看別人一眼,滿心里只有一個你,楚清,說真的,你是一定要珍惜的,不然,我可要捷足先登了。”
“哈哈”楚清大笑著調侃道:“那么羅丹,我就把他讓給你得了,我倒是覺得你們兩個蠻合適的”。
“哎呀!你個死丫頭”羅欣滿臉通紅,輕輕搔著她的腋窩說:“你還打趣我,只怕我要真把他搶過來,有人會哭紅眼睛的。”
“我才不會呢?我是誰啊!倒是你,是不是想趕緊結婚了啊!”說著,楚清一臉壞笑著逃開了,惹得羅欣邊追她邊笑罵道:“死丫頭,希望你結婚后,遇見個厲害婆婆,好撕爛你這張嘴”。
睡夢中的楚清嘴上浮出一絲甜美的微笑,卻有淚滴從眼角處滑落。是啊!如果,那天晚上,她沒有逃掉和柯巖的訂婚宴,那么現在的生活又是什么樣子呢?也許,就不會發生那么多的悲劇,父親不會出車禍慘死,母親不會那么年輕就心肌梗塞去世,妹妹也不會背井離鄉離開家里,甚至連一封信都不給她寫,孩子也不會送給那個女人。但是,生活哪有那么多的也許呢?如果,有這樣那樣的假設和也許,那么生活就注定不再是生活了。
楚清至今記得四年前那個幽幽的晚上,秋風習習、坳黑的星空上掛著一輪慘白的月亮,發著淡淡的清光,北城繁華的街道上是黯淡的彌虹燈在閃爍,行進的人們都在找著回家的路。楚清開著父親剛送給她的白色汽車,緩緩在路上行駛著,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就在剛才,柯巖還不斷給她打電話,催促她趕緊到北城飯店,說是好多客人都來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楚清心里卻有那么一絲恐懼,想到要和柯巖生活一輩子,她覺得很恐怖,不?我不要,她在心里這樣的吶喊。
按說,她和柯巖家里都是世交,彼此又是高中和大學的同學,柯巖剛滿二十五歲,就已經是北城分局的副局長,又是家中獨子,性情溫文爾雅、成熟持重,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楚清的身上。
妹妹楚瑩曾經調皮而又自豪的說:“我姐姐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人,柯巖哥哥是那么的優秀,好姐姐,我真的好嫉妒、好嫉妒你啊!”當時的楚清也曾洋溢著驕傲和自信,為什么現在卻又不敢面對呢?
淚水一點點從楚清霧蒙蒙的大眼睛中流出來,她寧可一個人在這繁華的城市里面游蕩,也不愿意去面對柯巖,她知道父母和妹妹在等著她,羅欣在等她,柯巖見不到自己現在一定是瀕臨崩潰,還有柯巖的父母和那么多的客人等著她,她知道,如果自己逃離,那么將會是多么可怕的后果,楚清真的不敢去想象,可是,她真的好孤獨,是心靈深處凄凄的孤獨,這種孤獨只有自己才有最深的體會。
其實,感情發展到這一步,一切都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楚清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幾年的同學生涯,柯巖對她很好,她也很喜歡她,看到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也會吃醋,可是,可是,彼此之間好像是少了一種可以心靈碰撞的東西,就是那種心跳,猶如電流穿越身體的感覺,那是什么?對,愛情,那才是真正的愛情,就像古詩詞中描述的那樣“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和柯巖之間就是缺少這樣一種情感,她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電話不斷的響起,楚清心里越來越煩躁,是回家,還是逃避,不?我不要?這根本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對,我要做個決斷,一個艱難而又困苦的決斷。于是,她把手機電池摳開,仍在了車子的后座上,開著車依然前行。
這樣想著的時候,車子已經離市區越來越遠,從后視鏡中,楚清看著自己身上新定制的白色綴滿珍珠和水晶的吊帶禮服,還有那頭黑亮柔順的長長的秀發,鵝蛋形的臉,眉毛自然黑而又濃密,那雙大大的眼睛里面滿是決然、勇氣、執著,豐盈的嘴唇上擦了淡淡的粉色唇蜜,還有那多少女孩羨慕嬌嫩而又白皙的皮膚。往常,楚清看到自己的樣貌,總是充滿得意和自信,現在,她卻有點討厭這張臉了。
一個小時之后,她開車經過高速來到了東郊區的“云山水庫”,迎著水庫中央的柏油路,穿過兩邊茂密的叢林,她加大了油門直接開到了水庫邊的棧橋旁。夜晚的百合水庫很安靜,偶爾有車子的汽笛聲響起,搖曳昏黃的燭光拉長了楚清瘦削的影子,那削肩愈顯得單薄。
她從車子上面走下來踩著梯級來到水庫邊,看著那靜靜流淌的河水,秋天的夜很涼,她用腳試探了一下河水,渾身直打哆嗦。她又沿著水庫邊來到附近停泊的紅色游船上面,船上很安靜,只是偶爾幾個窗子還亮著燭光,輕輕的傳來幾絲淺笑。
看著夜空中的繁星抖動,她想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于是,她在岸邊脫掉鞋子,從甲板上上了船來到船尾,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怦怦直跳,注視著幽暗的河水,長發被清風吹在了胸前,她用手緊緊抓住了桅桿,腳輕輕踩在了上面,她很想跳下去,可是,卻始終沒有勇氣。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一個好聽而又清冷的聲音:“你是誰?在這里做什么?要從這里自殺嗎?”
“怎么會有這樣無禮的問話”楚清輕輕轉過頭,從船上幽清的光亮中看到的是一張年輕而又冷峻剛毅的面孔,只見那男孩目光犀利又透著幾分憂郁,高挺的鼻子,厚重的嘴唇,臉型格外瘦削。那男孩也靜靜的注視著楚清,然后,冰冷而又嚴厲的說:“怎么?你是在這里觀賞風景,還是想在這里結束年輕的生命呢?如果是后者,我要告訴你,這里的河水足夠淹沒五層高樓,你也有個心理準備”。
“你”楚清被這樣的話氣的幾乎語結,轉而她又故意譏誚道:“這是你的地方嗎?看不看風景,輕不輕生,管你什么事情,我偏要跳下去,看你能怎么辦?”說著,楚清心里暗笑了幾聲,她想著自己從六歲就開始學習游泳了,這水庫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于是,她松開桅桿縱身就跳了下去,只聽到“撲通”一聲,人影就不見了。
男孩快步走近桅桿,嘴里卻著急的喊道:“哎!你在哪里?在哪里?”這時,從紅船里面跑出來一個十六七歲樣子的男孩子,稚氣的臉上是滿著急的神情,他大聲喊道:“藍總,出什么事情了嗎?我怎么好像聽到有人落水了”。
“不是好像,是確實有人落水了,這個混蛋”這個叫藍總的一邊罵著一邊迅速甩掉自己的鞋子,又著急的叮囑道:“崔顥,你迅速通知電工,把水庫邊上的燈光全部打開,再叫幾個人也下水配合我救人,再撥打120急救電話,要快,知道嗎?”
“知道了,藍總”崔顥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藍總一個“猛子”縱身跳進了水中,崔顥也趕緊跑下船喊人。
楚清本來是想戲弄一下那個男孩子,故意潛入水中,可是秋后的河水冰冷刺骨,她很快就覺得自己體力不支,人也越來越沒有力氣,最可怕的是,她的腿居然抽筋了,她只好潛出水面,大聲哽咽著喊道:“救命,,救,,救命啊!誰來救我”很快,她覺得好像有一雙強勁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她索性下意識的不再掙扎,隨著那雙手離開了水面。
許久,楚清才從睡夢中醒過來,她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而自己居然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面,而身上也換了件淺粉色的睡袍,那個在船上跟自己說話的男孩子也在旁邊,看到楚清醒過來,他冷冷的說:“怎么樣?云山水庫的水味道不錯吧!要不要再去嘗嘗,這次估計你可沒那么走運,有人肯奮不顧身的跳下去救你了。”
“你?”楚清氣急了,卻很無奈,看到自己身上的粉色長袍,她趕忙拉緊了被子,紅著臉說:“你對我做了什么?你知道我是誰嗎?”
“哼”男孩冷笑著嘲諷道:“你以為我非禮你了嗎?你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大美女嗎?以為每個男人見到你都要對你有所企圖嗎?那么,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衣服是女服務生幫你換的,你是誰跟我沒有關系,我看你也沒什么大事了,衣服服務員也幫你燙過了,趕緊換上衣服走人吧!我不希望再多看你一眼”。
“你說話一定要這么刻薄嗎?我也沒有要你救我,我即使死了跟你有什么關系,誰讓你多事來救我,我現在就走,我也不想看到你”,說著,眼淚從楚清眼中滑落,從小過慣了眾星捧月的日子,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傲慢、冷淡而又無禮,她掀起被子就跳下床,卻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男孩連忙緊張的上前扶住她,他用手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嘴里依舊是憤怒冰冷的話語:“怎么回事?剛才醫生明明說沒事了,你昏迷的時候也給你喂過藥和姜湯了,怎么還這么發燙呢?我也真是倒霉,怎么會遇到你這樣的瘋子,害我這么晚也沒辦法休息”。
楚清一把打掉他的手,恨恨的說:“收起你虛情假意的關心吧!我不需要,我這就走”還沒等她站起來,整個身子卻倒在了那男孩的身上。
男孩只好把她扶到了床上再次躺下,非常厭惡卻又很無奈的說:“算了,你就在這里在休息一下吧!把你家人的聯系啊電話給我,我通知他們來把你接走”。
“我不要離開”楚清快速倔強的說。繼而,又俏皮的打趣道:“你明明心里很熱情,為什么卻故意要裝的這么冷傲呢?難道,你從來沒有接觸過女孩子嗎?”楚清直視他的眼睛,分明從他那雙憂郁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溫情。可是,她搞不懂,男孩為什么要這樣偽裝自己,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終于,楚清還是忍不住,好奇的說:“你叫什么名字,在這里做什么工作,能告訴我嗎?”
男孩的目光看起來陰冷而又無情,讓人不寒而栗,他懊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出房間。楚清急忙喊道:“喂,你不要走好嗎?你要是走了,我會再去跳河”。
男孩開門的手松了一下,返身回來使勁攛住她的手,幾乎要把她的手捏碎,嘴里狠狠的說:“你最后趕快再去跳,我會買幾朵菊花祭奠你的。”
楚清仰起臉,壞笑著說:“我猜你一定是喜歡我,否則,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呢?而且也不告訴我你叫什么?”
男孩難得的笑了笑,非常傲慢的說:“我喜歡的人多了,即便喜歡上街上的乞丐,我也不會喜歡你”。
“你”楚清被他奚落的臉色緋紅,她想自己就是不生氣,偏要說話刺激他,又挑釁的說:“你就不問問我究竟是誰?為什么深夜跑到這里做出那樣的事情呢?你就真的不想知道。”
“我已經說過了,我對你不感興趣,穿著那么名貴的禮服跑來自殺,想來也不會是個幸福的富家女”。男孩說完,很大氣的點上一支煙,深深的抽了一口。
聽到這樣的話,楚清再次放聲大哭,她哭著喊道:“我不想訂婚的,我只是把他當做哥哥,妹妹和哥哥怎么可以結婚呢?我知道他對我很好,我們兩家是世交,又一起讀大學,他對我百依百順、呵護萬千,我看到他和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也會吃醋,可是,我也弄不清楚為什么?為什么我逃掉那個萬千矚目的訂婚宴,我知道他一定很傷心,我父母也不會原諒我。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去欺騙自己,昨天晚上我在街上轉了好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跑到這里來,可是,我來了,還遇到了你,我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我為自己這樣讓別人傷心而難過,我弄不清楚,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
“不要拿你的事情煩我,我不想聽”男孩的話沒有一點感情。半響,楚清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那雙大大的眼睛充滿著脆弱和傷心。許久,她才哽咽著說:“我以為你只是外表冷漠,內心善良熱情的一個人,原來你對我真的是這么的反感,好吧!我不煩你了,我的車子就停在棧橋上,我現在就走,離開你的視線,最后還是謝謝你救了我”。說完,她宗床上掙扎著起來,只覺得頭昏腦脹,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肚子也空空的。
站了一會楚清終究還是不甘心,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小聲而又謹慎的說:“你能給我找點吃的東西嗎?我真的餓壞了,我吃完就走,絕不煩你”。
那個叫藍總的被她搞的哭笑不得,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女孩子,一分鐘之前還鬧著要自殺,一分鐘后放生痛哭,一分鐘后又發現自己餓了要找東西吃。
看著楚清那干凈、清爽的眼神,男孩搖了搖頭,氣也不是,罵也不是。語氣也稍微緩和了一點,淡淡的說:“你等著,我出去讓服務員給你做完泡面”。
正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崔顥一陣風似的闖進來,著急的喊道:“藍總,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來了好多車子。”
楚清來到窗子邊,拉開百葉窗,看到那幾輛熟悉的車子,她長嘆了一口氣,平靜的說:“沒有關系,是找我的”
話音剛落,房間里就闖進來幾個人,一位身著寶石藍晚禮服,端莊優雅的中年女子拉著楚清的手,急切而又關心的說:“清清,你怎么會在這里,怎么穿成這個樣子,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媽媽”楚清輕輕叫了一聲。羅欣也走過來著急的說:“楚清,你把阿姨和叔叔都急死了,大家都以為你出事情了,找你找了好久,直到調出高速路口的路況監控才查到了你的車子,找到了這里”
柯巖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擠出水來,他聲音低沉而又焦躁的說:“楚清,你真的不該這樣的,你明知道今天晚上是我們的訂婚宴,有那么的親朋好友還有許多領導都在那里,你怎么就一點也不顧及我們兩家的面子呢?你這樣做,要我們怎么去跟大家解釋呢?”
“啪”楚慶國走到女兒身邊,重重的給了她一巴掌,十分暴怒的吼道:“解釋啊!你給大家解釋清楚是怎么回事,還有他們兩個是誰?你怎么會跟陌生的男子在一起,是不是他們對你做了什么事情,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這時,柯巖走到那個叫藍總的旁邊,使勁給了他一拳,藍總一個踉蹌,楚清連忙過去扶住他,羞愧而又憤怒的說:“柯巖,你怎么不問青紅皂白就亂打人呢?你就不問問我是不是出了事情,還是只關心你家的面子呢?剛才我在船尾落水了,是他救了我。”
“落水,好好的怎么會落水呢?你又怎么會獨自一個人跑到這里來落水呢?你說,這是怎么回事?”楚慶國氣的青筋暴突,面色潮紅。
“我?”楚清看了一眼那個叫藍總的男孩,只見他抹了一把嘴角滲出的血。一臉譏諷好笑的看著她,滿臉都是幸災樂禍。楚清只好硬著頭皮,吞吞吐吐的解釋說:“我聽說紅船上準備上演新的節目,就就來看看,想著回家后告訴你們一起來看。可是,,,可是我看著晚上水庫的風景實在好看,就跑到船尾看星星,誰知腳一滑就落水了,然后,是他跳下去就把我救起來的”。
那個被叫做藍總暗自壞笑的看著楚清編謊話,眼都不會眨,卻剛好碰到楚清凌厲的目光,就壞壞的沖她縱了縱肩膀,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柯巖連忙走到藍總的身邊,伸出手,十分禮貌而又抱歉的說:“我叫柯巖,剛才真是對不起了,謝謝你救了我的未婚妻,很榮幸認識你”。
“噢”藍總把手插在破舊牛仔褲的兜兜里面,目光挑釁的看著他,驕傲不屑的說:“我是藍曉龍,我可不敢榮幸認識你,否則又是一個拳頭落在身上”。柯巖很無趣的紅了下臉,手也垂了下來。
這時候,旁邊的羅欣看了看手機,已經是凌晨五點鐘了,她朝大家笑了笑說:“伯父、伯母,既然楚清已經找到了,那咱們早點回去吧!不要太打擾人家了。”
楚清的媽媽梁素梅溫柔的對女兒說:“楚清你去把你衣服換上吧,我們不能在打擾人家了”接著,又對藍曉龍微笑著說:“曉龍,謝謝你救了我女兒,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們在鄭重的跟你道謝,今天大家都累了,我們就不便在打擾了。”
楚慶國正眼也不看藍云龍一眼,自己就先出門了。楚清從衛生間換完衣服出來又看了藍曉龍一眼,心里暗暗的說:“你不是不告訴我嗎?現在我知道你叫什么了?”這樣想著,她已經被媽媽拉著走了。
瞬間屋子安靜了下來,藍曉龍暗淡的坐在了椅子上面,雙手抱著頭,看了看楚清睡過的床,又看著窗外泛白的天空,聽著遠處傳來的汽笛聲,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