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子告訴自己她認(rèn)識這個女人。這不是在“田園”最開始和哥哥一起來喝咖啡的那位姐姐么？姐姐真的很漂亮，不論是喝咖啡還是下樓梯的樣子。但是很快茵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姐姐明明離開了哥哥，怎么會在哥哥家里？

王老帥也有些驚訝，心里自問道：“建宏”的第二把交椅在楊忠一家里？這個楊忠一到底是什么人？

蕭玉萍早在樓上的房間里就聽到客人說話的聲音，她起身洗漱后簡單地梳理了一下儀容，然后走下樓來，她心里清楚此時的楊忠一很需要她這個援兵。她看到了客廳里的王老帥和一動不動的女孩子，猜到這位就是李南昕的千金。她鎮(zhèn)定自若地對王老帥說：

“稀客，李董事長身邊舉足輕重的人物王斌先生怎么大駕光臨了，難不成和楊忠一私下有交情？”

王老帥點點頭地回敬：“難得蕭小姐這種級別的人物記得我的名字。看到蕭小姐在這里，我也覺得奇怪，莫不是蕭小姐你私下和楊忠一有更深的交情吧？”

蕭玉萍含蓄一笑，這笑很是高明，有幾分尷尬，又有幾分曖昧，還有幾分默認(rèn)。這一笑也似乎蒙蔽了王老帥的眼睛，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目視楊忠一，說：“不愧是吃軟飯的高手。”

蕭玉萍替楊忠一接過話鋒，說：“王先生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年輕人的想法現(xiàn)在很復(fù)雜，有追求，有目標(biāo)，有私心，當(dāng)然也有連自己都不太好把握的欲望。”

王老帥說：“明白，能夠讓蕭小姐看得上的男人必定有他的本事。”

“王先生過獎了，昨天陳志和您可能有些小摩擦，而且是發(fā)生在李總家里。我現(xiàn)在代陳志說聲抱歉，也勞煩王先生向李總傳個話，‘建宏’的人失禮了，蕭玉萍向他老人家道歉。”

“領(lǐng)了。”王老帥一擺手，然后對一旁默不作聲的茵子說：“茵子，我們不應(yīng)該來這地方。”

茵子好像明白了王老帥的話，她癡癡地看著楊忠一，膽怯地問他：“哥哥，姐姐是不是已經(jīng)回到你身邊了？”

楊忠一看看蕭玉萍，在和蕭玉萍不到半秒的眼神溝通后，他對茵子說：“不是，這位姐姐一直都在哥哥身邊，沒有離開過哥哥。”

茵子“哦”了一聲，笑著對王老帥說：“王老帥，原來茵子在自作多情，茵子成了電影里的第三者了。”茵子分明在笑，但是眼淚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留下來。茵子用手揉眼睛，眼淚反而越揉越多，這是怎么了，怎么心里突然酸得厲害？這是傷心的感覺么？這感覺太奇怪了，比生病還難受！

王老帥說：“茵子，我們走吧。”

茵子抹著眼淚說：“是呀，手機已經(jīng)還給哥哥了，茵子現(xiàn)在是個多余的人了。唉，茵子明明不會傷心的，茵子的眼睛要去看醫(yī)生了。”

楊忠一站在一旁一言不發(fā)，看到茵子不停地用手揩眼淚，他早動了惻隱之心，畢竟自己傷了這個無知的女孩子。人一旦被“情劍”所傷既便是笑也會淚流不止，自己經(jīng)歷過，陳志也有過，現(xiàn)在的茵子亦是如此。但是楊忠一不能去安慰茵子，他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會隨時攪亂這個看似糟糕實則最好的局面。

王老帥輕輕地拍拍茵子的肩膀，像她的親人似地說：“茵子，別哭。你還有爸爸和媽媽，他們一直都會愛你。”

茵子點點頭，有些抽咽地：“嗯，茵子有爸爸和媽媽，還有王老帥。”

茵子想是自己應(yīng)該離開這里的時候了，她憋足了勁讓自己不哭，她向楊忠一和蕭玉萍道別。

王老帥和茵子走出大門，王老帥回頭對蕭玉萍說：“蕭小姐能否幫個忙？”

“客氣，請講。”

“如果有朝一日你不再對楊忠一這個人感興趣，請記得通我，我請他吃飯。”

當(dāng)門關(guān)上的時候，蕭玉萍心里不是滋味，楊忠一心里則是更加地難受。吳蘭姣從廚房把早點端出來，一看客廳里只有兒子和蕭玉萍，便問：“客人都走了？”

楊忠一說：“走了。”

吳蘭姣見他倆臉色不對勁，又說：“應(yīng)該讓客人吃過早點再走的。”

楊忠一苦笑地：“沒那個必要。”

這天上午，楊忠一離職的消息像漫天飛灑的宣傳單一樣傳到“建宏”公司上下所有人的耳朵里。不少人私下議論這位上任還不到幾個月的總監(jiān)突然離開的原因。基于幾個月前蕭玉萍在會議上提過楊忠一的身份是公司的股東，所以大家一直都認(rèn)為楊忠一來這里工作是一種有錢人體驗打工階級的“娛樂”方式，這位股東的離開是早晚的事實。

在“建宏”，總監(jiān)級別的人物離職是需要蕭建宏親自簽字認(rèn)可的，但是蕭玉萍卻在楊忠一的“離職”申請上模仿了老板的筆跡，騙過了人事部門所有高管的慧眼。等到蕭建宏來公司后，楊忠一關(guān)于離職的所有手續(xù)已經(jīng)辦妥。

蕭建宏沉著臉對蕭玉萍說：“陳志說你出面保楊忠一，我起先還不太相信，現(xiàn)在看來是真的。為了這個人，你做的事實在是讓我意外。”

蕭玉萍說：“楊忠一現(xiàn)在和公司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他不可能再受你的牽制。”

“很好。我一直認(rèn)為你會改變楊忠一這個人，現(xiàn)在你卻被這個人改變了。‘世事難料’這種說法很久沒在我身上出現(xiàn)了。”

“事已至此，請老板你端正好心態(tài)。和‘華宇’以后的硬仗我希望是在一個公平的平臺上進行，而且憑借公司的實力，我們不一定會輸。”

“我已經(jīng)輸了，輸給了自己的妹妹。”

這天上午，公司里的人都看到蕭建宏與蕭玉萍兩人面色陰沉地坐上了小車，小車開往何處沒有人知道。而楊忠一獨自一人在自己的辦公室最后一次收拾他的東西。不到半小時，一輛陌生的大奔馳開進了“建宏”公司，從車?yán)锍鰜硪晃荒陮没讌s神色威嚴(yán)的男人，公司有人認(rèn)出了這個人是“華宇”的董事長李南昕。

李南昕直接走進了離職總監(jiān)的辦公室，楊忠一看到重量級人物的到訪顯得比較淡定。他招待李南昕坐下，親手為他倒了杯水，然后告訴他：

“我今天正式離職了，以后也不會再涉及到這個行業(yè)，更不會再去騷擾您的千金。”

“你想向我證明什么？”

“證明我不是心懷鬼胎，吃軟飯的男人。”

李南昕的眉宇之間泛起一絲嘲諷的表情，說：“我現(xiàn)在沒興趣聽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你應(yīng)該清楚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

“不太清楚。”

“那么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有兩種選擇，第一種的第一步你已經(jīng)做到了，與‘建宏’脫離了關(guān)系。我也不追究你和‘建宏’的蕭玉萍之前是什么交情，不管這個女人有多大魅力，你必須和她斷絕一切來往。

接下來我讓你做茵子的男朋友，飲食起居我會安排。你每天的任務(wù)就是好好地陪茵子，讓她開心，我會定期付你費用，不僅夠你開銷，還能讓你的家人生活得逍遙自在。茵子是我唯一的女兒，外界人都不知道她是智障，我這個當(dāng)父親的以前也沒考慮過她婚嫁的問題，我以為憑她的智力不會涉足男女間的情感。但是現(xiàn)在她對你有這方面的意思，我的干涉已經(jīng)不起作用了，言外之意也就是承認(rèn)我在撮合你們兩個。

我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兩種結(jié)果。如果說以后茵子懷孕了，我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但是孩子肯定姓李而不是姓楊。至于你楊忠一，會成為我李家的上門女婿，不過我一手建立的‘華宇’公司和你沒有任何干系，即便我百年歸老我也會安排相應(yīng)的繼承人。

不過我想后一種結(jié)果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茵子的智商是在一個小孩子11歲的年齡級，喜怒無常，對人對事的興趣來得快也去得快。如果說有一天她對你喪失興趣，也就到了關(guān)系了斷的時候。我會付你一筆數(shù)目可觀的報酬，你完全可以去享受你喜歡的生活方式，做點小買賣或者結(jié)婚生子。”

李南昕說得很慎重，似乎每一句話都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不過楊忠一在心里早已進行了否決。盡管如此他還是尋問了自己的第二種選擇。

李南昕說：“第二種很簡短。關(guān)于你本人的背景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除了‘建宏’這張保護傘，沒有其他后臺，而且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離職了，孤家寡人一個，我要絆你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了。我勸你好好考慮，現(xiàn)在不急于一時答復(fù)，2天后我會打你電話。”

李南昕說完后起身不再看楊忠一一眼，步伐沉重地離開了這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