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萬寒旌趕緊撩簾子進去,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從懷里逃出用信封裝好的欠條遞過去,邱奎子也廢話不說,拿出來只掃了一眼便道:“燒掉的部分并非全然空白,另有字跡,這張紙也并非意外被燒,而是有人刻意將某一部分燒掉,目的就是為了隱藏掉部分字跡。”
果然如此。
萬寒旌滿意地將信封收回來,狀似無意地又問了一句:“聽說你做仵作之前,猶善模仿人字跡?”
邱奎子斜著眼看他:“怎么,你現在就有懷疑對象了?有把握能拿到他的字跡?”
“這把握我可沒有,”萬寒旌這會兒笑得賊起來,“雖說你喜歡同死尸打交道,可也沒法子讓一個已死多年之人再從墳里爬出來寫筆字給你吧?”
已死多年?
邱奎子忽的一下臉色大變,起身就往驗尸房里去了。
萬寒旌滿意,愜意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抿了一口,顧凌波還未來得及給自己也倒一杯就看到邱奎子又急匆匆地從驗尸房里沖出來,直接一腳把阿黃踢醒,只聽得它嚎叫一聲,然后就緊跟著主人的步伐,嗖地一下追出去了。
顧凌波不解地看向萬寒旌:“他們這是往哪兒去?”
“大概是……”萬寒旌放下茶盞,淡淡一笑,“出城去了吧。”
城外那座無名土丘里的尸骨,邱奎子已經反復驗過多次,這次急匆匆跑來再驗一次之后,回來時臉色有些難看,萬寒旌也不問,顧凌波在一旁急得都要跳腳了,也不見他有什么反應,倒是快用晚膳時施人仰來了一趟,照例是當作沒見著邱奎子的,但扔了兩個肉包子給阿黃,然后才去同萬寒旌說話。
“欠條上除了曉晴之外,確實還有牟楷政的落款和畫押。”
邱奎子從墻角蹭地一下站起來,沖出門去了。
屋子里除了顧凌波,所有人都當沒見著似的,連阿黃都只顧著啃肉包子沒追出去。“萬花樓中所有人都盤問過,牟楷政從前為人努力上進,待人謙和有禮,對曉清也體貼又加,不像是會翻臉不認人的性子,”施人仰現在說起來還唏噓不已,“萬花樓中竟大部分花娘都對他印象還不錯。”
“花娘識人最多,眼力最毒,想來那牟楷政確實并非薄情寡性之人,”萬寒旌摸索著腕上那串菩提子,“加之京城中又沒有查到此人消息,由此可見,那封來信定是有人故意寄來的,只是究竟是意在傅姑娘還是旁人,就未可知了,這封信如今看來大有蹊蹺,速速去查。”
一句速速去查,其實也速度不到哪里去,顧凌波跟著施人仰再次從萬花樓出來時才知道,原來他們懷疑牟楷政……早已死在了京郊黃野外。
何員外那日不辭辛苦親自出城門,到了那處無名土丘,后來邱奎子又驗出兇手當年只是個孩童,且是個左撇子,如今又懷疑那具尸骨乃是牟楷政,也就是說牟楷政乃是他殺,且與何員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