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誰知柳如是一閃身便湊到了董小宛近前，伸手便要抓那剛蒸好的糕點，卻被董小宛一把打落，嗔道：“你怎么這樣心急，沒出息?！?p>　　陳圓圓看到也笑了起來，嘆說，“柳姐姐，這么香，難怪你忍不住了，我也是有心沒膽呢。”

　　柳如是癡癡一笑，朝陳圓圓擠了擠眼，忽而一本正經的說，“呀，小宛，你看那是誰？”董小宛順著她指向望去，一錯神，柳如是便抓了兩塊糕，一把拉過陳圓圓，腳不沾地的跑掉了，惹得董小宛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轉了兩道走廊，卻來到雨花閣臨水的小軒，里面正是石凳石桌，陳圓圓和柳如是坐下，又接過柳如是手里的糕點，兩個人一言不發，便吃了起來。

　　“真好吃，細溜細溜的，也不知里面加了什么，這樣好吃。”柳如是說。

　　“嗯，小宛姐姐手真巧，我在蘇州也沒吃過這么好的糕點呢?！标悎A圓點頭說。

　　“圓圓，你一直是在蘇州的么？”

　　“是啊，這回是頭一次出遠門?！标悎A圓略有些拘謹的說。

　　“其實，外面挺好玩的?！绷缡且槐菊浀膶﹃悎A圓說，“有許多不一樣的人，還有很多美景，山啊，水啊，好多好多呢，”說著話，柳如是一舉手里的糕點，“還有這個，好吃的。”

　　陳圓圓聽得半信半疑，倒也有趣，只說，“蘇州城的景致就很好呀，也有許多好吃的呢。”

　　“切！”柳如是一揚手，很不屑的說，“你這叫坐井觀天，蘇州那么點地方，能有多少好玩的，外面的世界才大著呢?！?p>　　“什么是坐井觀天？”

　　“就是井底之蛙呀，一直呆在井底的青蛙，只看到一點點天空，就以為天就是那么一點點大了。”柳如是洋洋得意的說。

　　“呸呸呸，你才是青蛙呢，丑死了?！标悎A圓笑說，“一點點天又怎樣，大大的天又怎樣，還不是一樣，白白的，空空的，也沒什么了不起么?！?p>　　聽了陳圓圓的話，柳如是倒是一愣，心想，也對啊，好像的確沒什么太大的區別，但嘴巴上卻說，“多總是比少好，人們不都希望有很多銀子，哪個喜歡窮呢？”

　　“卻又來，銀子再多，也有用光的一天，即便有花不完的銀子，人總是要死的，可見壽數有限，不是銀子先完就是人先完，又有哪個是好的？”陳圓圓倒也不是故意抬杠，只是心中所想，便直接說了出來。

　　柳如是倒被這幾句話給問住了，心里一片凌亂，也不知該說什么，只反復的想，“不是銀子先完就是人先完……”

　　“你先想著吧，我走了?！标悎A圓嘻嘻一笑，就要轉身離開。

　　“你別動，”柳如是氣鼓鼓的說，“話還沒有說清楚呢，圓圓你給我過來?！?p>　　“姐姐，這有什么好想的，咱們又不是大家閨秀，所以沒福氣做井底之蛙，咱們也不是男人們，所以能見得風景自然也有限。咱們這一輩子又賺不得多少銀子，橫豎窮富是男人們的事兒，又與我們何干呢？既如此，想那些干嘛呀，走吧走吧，等會子白門姐姐看我們躲懶要罵咱們呢?！?p>　　柳如是這才起身，挽了陳圓圓，兩人一同去往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