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長安的路上,一路平安,久違的安寧。
回到皇宮,我依然還在禁足一月的限制內,所以我倒是樂得清靜。可是半個月過去了,沒有一點消息傳來,無論是桃木星,亦或是小狐貍。
清靜沒兩天,就又出事了。宮外有人追殺,宮內有人找茬。果然,人生就是一出大戲啊,你方唱罷我登場,然后太后這尊大佛就來普度眾生了。
想到宇文邕受傷頗重,而且是因為我的緣故,我自覺有必要表示一下,于是我遣丫頭小桃送了幾支馬上要綻放的桃花過去,插在水中,這兩天就會開。我一直認為辦公桌上放些花草能愉悅身心,減緩疲勞,也許,看看美麗的桃花,工作就沒那么煩心了。
莫名其妙小桃哭著就跑回來了,千分傷心,萬分難過的樣子,哭得我有些于心不忍:“乖小桃,別哭了,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本宮,本宮替你教訓他去!敢欺負我們小桃姑娘,活得不耐煩了吧!”
“娘娘,他們,他們太過分了,嗚嗚,娘娘一片心意,一片心意送花給陛下,他們居然轉身就給扔了。我找他們理論,他們說是陛下的意思。嗚嗚嗚,娘娘,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嗚嗚嗚嗚。。。”越哭越大聲,哭到后面,更是情難自已的趴地上,哭成一團。以至于我都忘了該為我自己難過一下子,畢竟被折了心意的是我。
我全身心致力于安慰小桃的艱巨工作中。
好不容易小桃情緒稍微緩和了點兒,我來不及喘口氣,就又被沖過來的元玉扇的怒氣煞到。
“啪”的一聲,是那幾支還沒來得及綻放的桃花,被摔在我腳下。我瞅了一眼,看現在這幾枝花的形象,完全可以想像是之前被扔在泥中滾了那么幾滾的,元玉扇怒目而視,臉憋的通紅:“你怎么可以做這種事!它們馬上就開花了,你居然,居然如此,如此喪心病狂!摘了就算了,不要了也不能隨手扔在泥里,任它們在泥里,在泥里被糟蹋成這個樣子!!!”
“喪心病狂”,我眉毛不自覺地跳了跳——這么嚴重的指責我何德何能!
看著元玉扇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心虛了一下:難道,我一個不小心把即將成精的小花靈給摘了?
可是那分明是普通的桃花啊!這點分辨能力,血脈里就有的能力,我應該還有,吧?
“它們應該是普通的桃花吧,而且我摘得時候是按疏花的條件摘得,也就是我摘了這幾支,其他枝會長的更好,也為了更好的結果子,這個其實桃樹本身是樂意的。”我苦口婆心的解釋,我家術法可以借助桃木來傳承,所以我家一向很會種桃樹。
“你根本就是借口,誰要聽你這些騙人的話,你這個壞心眼的女人,你還搶李姐姐的陛下,搶李姐姐的皇子,害陛下受傷,還勾引豆羅突!你不過就是假冒的皇后而已,居然還不安分守己的待著,天天就知道興風作浪,要不是答應豆羅突顧全大局,我一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元玉扇氣紅了眼,口無遮攔,劈頭蓋臉的指著我罵。
我驚呆了,好久都沒緩過來。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這是從什么到什么啊?不是摘桃花的事嗎,怎么又到宮斗了?聽著這么些責難,分明是積怨頗深啊。
可是我難道不是一直在遠離是非嗎,怎么還讓自己惹了一身腥?我這么無所作為的人居然能落得這么多匪夷所思的罵名,真是出人意料啊。
在我出神的空當,沒留意激動的元玉扇已經沖我伸出了巴掌!
“玉扇!”一聲厲喝,豆羅突沖過來,及時地拉住元玉扇。
宇文邕急急攬過我,背對元玉扇,沖我喝斥:“你不會躲嗎!”
我對上宇文邕慍怒的雙眼,笑了:“原來我是個壞人呢。”
“難過的話,就別笑了。”
“四哥哥,你還護著她!這個女人害你受傷,害李姐姐骨折,你怎么可以為了她冷落為你生兒育女的李姐姐。她只是個冒牌貨,為了她,你要承擔多大的風險,義父知道了會怎樣,突厥知道會怎樣,齊國知道又會怎樣?”
“住口!”宇文邕怒喝。
“玉扇,你別說了。”豆羅突拼命往后拉元玉扇,但是盛怒狀態的“馬蜂窩”也不是好惹的,元玉扇反而掙開了,更上前一步,直直的指著宇文邕的后背,“我偏要說,四哥哥你別忘了你忍辱負重這么多年是為了什么,毓哥哥的仇還報不報?大周的江山還要不要!”
多么的義正詞嚴,多么的精忠護國,所以最開始根本也不是因為我摘了幾支桃花才來找我算賬的。
桃花精靈?
分明腦回路都不在一個次元,我搖頭輕笑。
宇文邕抓住我胳膊的手攥的緊緊地,疼得我在心里齜牙咧嘴,卻沒敢表現出來,我覺得肯定已經青了,可是話說到這份上,沒有我置喙的余地。其實我雖不丑,但離“禍水”還差一個傾國之色。
靜了很久,宇文邕終于開口了:“豆羅突,帶她走!不要讓她亂說話。另外,朕不想再在宮里見到她,太后那里你看著辦!”
豆羅突默了一會兒,最終艱難的回答:“是。”
“怎么,心虛了,不想見我,還是怕見我,宇文邕,繼續護著這個沒用的女人吧,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說完這話,元玉扇輕蔑的斜我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豆羅突趕緊跟上去,臨出門,回頭看了我一眼,滿含歉意,張了張嘴,沒有出聲,但我看出來了,他想說的是“對不起”。其實沒什么對不起的,元玉扇對我的控訴雖不是事實,但也沒什么不對。
宇文邕的怒色沒有絲毫緩解,我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不管怎么說,我在這個時空的存在,本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莫大過錯,害他被罵的啞口無言,我也沒臉還嘴。
緊緊抓著我手臂的手終于松了,我特別想撩起袖子看看青的厲不厲害,需不需要抹個藥膏什么的。
可是——這么詭異的氣氛——我咬牙:我忍!
終于,我鼓足勇氣:“陛下,你先坐一下”我有些膽顫的拉宇文邕坐下,強裝自然地回頭吩咐:“小桃,給陛下。。。上。。。茶。。。”——我對上小桃驚恐的大眼,突地心跳加快:這個小丫頭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