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沒有想到睿親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仿佛聶音雅在趕我走一般,不禁一愣,回頭問:“王爺還有事?”
這次該聶音雅愣了,只見她稍稍一想,笑到:“看,都是我,王爺與大人只怕還有事,不過王爺?shù)綍坷锶フ劙桑@里涼。”
睿親王也不反對,任由她扶著慢慢回屋。我也跟在身后不敢離開。
到屋里睿親王坐下,柒和公主聶音雅還打算給他倒杯水,睿親王卻不看也不接,態(tài)度極其冷漠。聶音雅臉色變了變便跟他告辭說改日再來,睿親王點(diǎn)頭。
我站在一旁,也不知道睿親王這脾氣說變就變到底什么意思:“王爺還有事要下官辦?”試探一番。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沒事就不能留你?”
我一陣意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哈?”
他噗嗤一聲笑了:“洛嬋,你剛才見音雅那是什么表情?”
我臉一下子緋紅。
“我只是想…公主與王爺真是一對璧人。”
“噢?”他直視過來,“那誰人與我洛嬋又是一對璧人呢?我記得洛嬋跟我說過已有心上人。”
我臉再紅了一層,我洛嬋,他說的是我的洛嬋…抬眼看他卻見他波瀾不興的表情卻又不確定了。難道是幻聽?
“洛嬋是在看我的反應(yīng)才決定說什么?”他恍然大悟,把我心思猜的透徹,“哦,我自幼習(xí)慣了這幅表情,按照常理當(dāng)是這樣才對。”說罷,他將眼睛直直地盯著我。臉上神色迅速一變,眸中溫柔如水,竟有些期待:“如此,說罷。”
我啞然…
過了許久,突然忍不住笑了。
他見我笑便如釋重負(fù),一股滿意欣然于表:“那洛嬋又說我與音雅璧人,這怎么分?”
“呃…”
“既然洛嬋先說,我也只留意到洛嬋了。音雅運(yùn)程不濟(jì)排后了些那也是沒法的事。”他嘆息一番,像是很無奈。
我卻心中如驚雷,他剛才說什么來著?
“所以,我也喜歡洛嬋,洛嬋以后別亂點(diǎn)鴛鴦譜了。”
我腦中嗡然……
卻見他起身繞至窗前書桌后,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愣了好一會才緩緩靠過去。剛一近前目光便死死落在書桌上一張淡筆彩畫上——畫中垂柳翠色如絲,柳下一人白衣勝雪氣質(zhì)翩然,原本未畫的臉被幾筆勾勒而出,目光灼灼,舉世無雙。而他一側(cè)一位青衣女子亭亭而立,幾分柔情幾分桀驁,那女子的面目秀麗精致,確熟悉異常。
這畫……
抬首只見右上角題字:妾愿化魚,長伴君側(cè)。之下多了一行蒼勁楷體:情生莫減,緣起不歿。
這是睿親王的字!這……我不知所措,手幾番起落都沒有勇氣真正觸碰下去。
情生莫減,緣起不歿!
“……”我遲疑良久,抬頭直視他:“是王爺補(bǔ)的么?字和…我…”
只見他笑了,輕輕朝我伸手,口中念到:“洛嬋,情生不歿。”
情生不歿…這是我這一生聽到的最美的一句話。
“長伴君側(cè)。”我情不自禁脫口而出。伸出手抓住他,那一刻,我感覺他的笑顏便是全世界,丟了什么我也不會將他弄丟。
大昭天武十七年冬,前方捷報傳來。舉國振奮,許久不見的皇帝竟然親筆謝了嘉獎信送往青州。同期,還有一件事將我整個心弄得倍感壓抑——睿親王陸城璟大婚。
“老爺。”輕弦一身淡紫色衣裙俏生生地自外走進(jìn)前堂,“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老爺可以啟程了,再晚點(diǎn)大禮就開始了。”
“我知道了。”我整理了一下衣冠眼罩轉(zhuǎn)頭問她,“夫人呢,還沒好?”
“云夫人說她身子不爽,今日就不去了。”輕弦為難。
我自然知道云黎所想,不做強(qiáng)求:“讓大夫來看看,叫夫人好生休息。”
“是。”我何不如此?心中苦澀卻要硬上前裝作一臉笑意看著自己所愛娶別的女子,還要高呼“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殺了我吧!
睿親王府,張燈結(jié)彩。彩花紅綢倒映出我心中一片慘白。
“容大人!”正當(dāng)假意與同僚寒暄,忽聞一聲熟悉的娘娘腔,我回頭,見高公公一臉諂媚笑意看著我道:“大人也是來的太慢,都這個時辰了,皇上來了好一會問你好幾次了,大人可跟我過去?”
我一聽,忙與那些官員告別,去見近一個月未見著皇帝了。王府內(nèi)院,外面安靜宜人,但堂里面就熱鬧了,還未進(jìn)去便聽得清貴妃的笑聲:“睿親王真逗,這種事情還得婆子教你么?”
我腳步一停,突然有點(diǎn)不敢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