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日暮,康親王兵營之前,我高舉翠玉搬指與木欄后眾多利刃對峙。
“在下容安!持有康親王信物!有勞通報!”烈日炎炎跋涉一天后,我聲音嘶啞幾乎就快脫水暈倒。
守營軍士聽到有信物也不敢輕舉妄動,忙派人前去通報陸少琮。
余暉之下我等了一個時辰方才在恍惚中聽到一聲高喊:“容安何在?”
我抬頭視野有些泛藍,所幸頭腦還是清醒。聽到喊聲立刻跪下:“容安在此!”
“容大人別來無恙?”陸少琮不善的聲音,“為何弄得如此狼狽?”我聽他口氣也意料之中,經(jīng)此一變他不會輕易信人也實屬正常。
“良禽擇木,容安特來投靠康親王殿下,帶朝都兵力分布情況,請殿下成全!”我嗓音聽起來有些可怕。
康親王那邊估計在思量,良久不做反應。我靜靜等他答復,心中也無把握,現(xiàn)在我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間。
直到太陽西斜,快被山頭完全遮去才聽一陣步伐鏗然,那木欄被軍士推開,列出一隊直直向我而來。我知道我賭贏了,心里一松挨個審視他們:領頭無疑康親王陸少琮,左側(cè)…竟然是…烏墜王子月英?右側(cè)則是英親王陸琰之,他們居然全部來了?
不過我最意外的還是月英,不禁睜眼仔細打量,真的是他!
他一見我也是一臉意外,隨即莫名其妙的面帶喜色起來。見此笑容,我心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確定我確實手無寸鐵后,陸少琮竟親自翻身下馬扶起我:“容大人請起。”
陸琰之則一旁迫切問我:“容大人朝都情況如何?”
“新皇殘暴,睿親王已被軟禁,隨時有性命之尤。”我舔了舔干澀的唇低頭簡短一語。
“豈有此理!陸熤明小子竟然敢對他皇叔動手?”陸琰之大罵起來,“若非我們不在朝都,皇位豈能讓他奪去?”
“三弟!容大人想必是步履勞頓,先讓其進去休息。”陸少琮見我如此灰頭土臉模樣,不再多問,吩咐道。
其他人也不敢有異議。
兵營營帳內(nèi),陸少琮雖讓我進來卻仍然不放心,我不得在兵營內(nèi)隨意走動,活動范圍只限于這這數(shù)十尺寬的帳篷內(nèi)。
我亦不鬧,包好傷口,靜坐等陸少琮接見。
忽聞帳外一聲“左將軍”接著一個高大人影走了進來。我抬頭正對上月英微笑的面容:“使者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我心里暗叫不好卻佯裝鎮(zhèn)靜起身:“月英王子別來無恙?真想不到會在這里見著殿下。”
月英對我的寒暄微微點頭并不回答反倒神情曖昧地問我:“使者大人好像姓容?”
“容安。”
他聽了很開心在帳內(nèi)來回踱步搓著手道:“容安,嗯,好!當初我集結全國兵力竟然還是讓大人跑了,不過這次我不會放任大人了!”
我心緒一緊。
“我是來投靠康親王的,月英王子何出此言?”我不動聲色,先探明再說。
月英停了下來直勾勾地盯著我笑道:“干什么?哈哈,如今我在康親王麾下任左將軍,想必區(qū)區(qū)容大人康親王定會給我的!”他有些得意。
我心虛:“王子要容安何用?”
“塔卡大殿之上,月英對容大人一見傾心,思慕成狂。天底下恐怕找不到第二個容大人這般妙人!我惦記容大人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可算抓住你了!”他說著向我走了兩步。
我心中大驚,險些沒站住。
“容大人,不,容姑娘可別被月英嚇住。月英對夫人會很好的。”
他又向我走了兩步,我忙退開:“殿下!不可!”
“為何?容姑娘看不上月英么?”他臉色一變,竟然幾分焦急。
我心中困囧,且不說我已有了城璟,就算我未得城璟,這月英長得是在粗俗,皮膚黝黑,骨架奇大有如猿類況且此人頭腦簡單,莽撞易怒我實在不想委屈自己。
我定了定神:“月英王子若是向康親王說容安是女子,容安寧可去死!康親王好女色,容安前來是為賬下謀官,絕不當他人玩物!”
“這……我倒是沒想到。”他停了一會,接著一副扼腕嘆息的模樣悵然道,“容姑娘說的是,以你姿色康親王肯定不會放過,我怎么能搶的過他?”
我看著他的反應不語。他一時竟被我繞了進去,左思右想不得解法。
我看他撓頭模樣突然蹦出一個念頭:“殿下所言都是真的?”
他抬頭,一臉迷茫:“什么真不真?”想了一會又補充到,“真的真的,比珍珠都真!我對你真的!”
我搖頭:“殿下會錯意了,容安問的是殿下歸順康親王可是真的?據(jù)我所知,殿下當初可是滿腔熱血視大昭如洪水猛獸唯欲除之,怎么如今?”
他聽完臉色一沉,警惕地看著我:“容姑娘,我知道你頭腦好。你別想在我這套話,如今康親王還未確定你就是自己人,我什么都不會跟你說的!”
我悻倖地笑了笑:“月英王子變了許多,容安都瞞不住你了。”
“國破家亡,人自然要變的。”他神色黯淡,似乎傷痛極深。
我也嘆氣:“可憐烏墜國王,被奸人所利用。”
他忽地看著我:“你怎么知道父王是被奸人利用?”
我直言不諱:“當日在大殿上,國王陛下對容安一直以禮相待。看得出他不想反大昭,可是殿上諸位大臣就極其不厚道了,大有逼迫之意。”
我邊說邊看他反應,他聽著臉上竟然一股慚愧之色。
“還是月英不好,聽了扎木特那個老混蛋的話,還真以為東陸會幫我們這才害了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