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睿聽見“春風樓”三個字就一腔怒火,免不了嘲弄道:“你倒是大言不慚,你什么時候和齊一鳴有那樣的交情,他憑什么替你請齊一覺出山?”
潘思巧白了他一眼,對舒玲玉道:“舒小姐,你別理他,等會兒你便跟我回府去取贖身的銀子吧?!?p> 舒玲玉笑道:“多謝潘大人關心,太子殿下先前已替民女贖身了,還在城郊找了一處雅致的宅子安置我姐弟。”
潘思巧感激的看了看郁文基,道:“還是殿下考慮周到,畫圣之女怎么能待在那種煙花之地呢,這對藝術來說都是一種褻瀆?!?p> 郁文睿冷笑了一聲。
潘思巧并不理他,又對舒玲玉道:“舒小姐,你信我,我一定替你請到齊一覺替你弟弟治病。”
舒玲玉連忙欠身向她行了一個大禮:“多謝潘大人?!?p> 潘思巧將她扶起來道:“你將住處地址告訴我,改日有時間我去找你……”
郁文基卻忽然道:“抱歉打斷二位敘舊,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他從寬大的袍袖中取出一張圖紙,起身遞給舒玲玉:“舒小姐,請你先看看需要繪制的圖案,能否完全復刻到潘大人踝部的皮膚上?!?p> 舒玲玉接過圖紙仔細瞧了瞧,道:“這種圖案并不復雜,民女倒是可以臨摹,只是近來氣候炎熱,繪于皮膚之上恐不能持久?!?p> 郁文睿挑了挑眉,道:“舒小姐不必擔心,摘星閣圣女莊夢蝶擅易容之術,本王已請其前來東宮。由她特制的材料作畫于肌膚之上,定能保色長久?!?p> 舒玲玉點了點頭:“若有摘星閣圣女相助,此事自然是成了。”說完又對潘思巧道:“還請潘大人隨民女去內室,民女需先行查看一下潘大人的踝部?!?p> 潘思巧聞言,蹲下身子將束在官靴里的褲子挽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不必那么麻煩,就在這里看吧?!?p> 郁文睿見她大大咧咧的不修邊幅,瞬間冷了臉,怒道:“衣不蔽體成何體統,快隨舒小姐去內室。”
潘思巧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理好了袍角,才對舒玲玉道:“舒小姐,我們去內室吧?!?p> 舒玲玉淺淺一笑,便將潘思巧帶去正殿內室了。
不多時,淺浪來報,莊夢蝶已到東宮正殿外。郁文睿擺了擺手,讓淺浪帶她進殿。
只見盛裝打扮的莊夢蝶緩步而入,一身明亮的金飾和一頭耀顏的金發,伴隨她輕盈的步履而跳躍起來,猶如一只華麗的蝴蝶在殿內翩翩起舞。
她走到郁文基跟前妖嬈的撩了一下金發,轉而向郁文睿招呼道:“三王爺?!?p> 郁文基身為東綏太子,更是這東宮唯一的主人。此時莊夢蝶到了東宮,卻并未先拜見太子,而是先問候了一位王爺。也不知她是故意為之,還是不懂宮中禮數。
一旁隨侍的天祿看不下去了,大聲呵斥道:“大膽妖女,竟敢蔑視太子!”
莊夢蝶輕聲笑了笑,便向郁文基雙手合十,俯身拜謁:“不好意思殿下,民女自幼閉關摘星閣中,十二歲那年才出閣,對宮廷禮教不甚了解?!?p> 郁文基微微頷首,大方道:“圣女不必多禮?!?p> 郁文睿道:“夢蝶,你可帶來了制作的材料?”
莊夢蝶從腰間取下一個精致的青瓷瓶,遞了過去:“這是我特地調制的藥水,此水無色無味無毒,可以長時間接觸皮膚,我通常用來固定易容材料,想來混進畫料里繪在皮膚上也能有同樣的功效?!?p> 郁文睿接過青瓷瓶,打開蓋子聞了聞,才對郁文基道:“先試試吧。”
郁文基便立刻示意天祿帶莊夢蝶去內室找潘思巧和舒玲玉。
莊夢蝶進了內室,正巧看見潘思巧脫了鞋,曲著小腿半倚在一張貴妃塌上,舒玲玉則半跪在榻前,捧著她的玉足認真地端詳著她踝部潔白的肌膚。
潘思巧和舒玲玉都是生的姿容不凡、儀態秀美的女孩,卻又是各有各的風格,前者活潑俏麗,后者溫柔嫵媚。
莊夢蝶浪跡江湖多年,對一些同性之間的另類癖好早有耳聞,這會兒見二人動作如此親昵曖昧,便忍不住罵道:“不要臉!”
潘思巧聞聲看去,見莊夢蝶滿臉鄙夷的表情看著自己,不由得也惱道:“莊姑娘,我好像沒有招惹你吧,你憑什么罵人?”
舒玲玉將潘思巧的官服理好,起身道:“想必這位便是摘星閣圣女了,我乃畫圣舒北遺女舒玲玉,受太子殿下所托,替潘大人作畫,還請圣女相助?!?p> 莊夢蝶不著痕跡的將舒玲玉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其態度恭順謙卑,才軟了語氣:“舒小姐,我研制了一種用來易容的藥水,可保易容材料與肌膚長時間相融,若是你加入畫料之中作畫,定能保色長久。”
舒玲玉想了想,道:“我對藥物不甚了解,不知此藥水能否完全溶解于畫料之中?!?p> 莊夢蝶將方才郁文睿查看過的青瓷瓶交給舒玲玉,道:“咱們且先試一試。”
舒玲玉便順勢在書桌上取了一些作畫用的朱砂裝在茶杯里,又倒了一些水與莊夢蝶的藥水混在一起。
潘思巧伸長了脖子,好奇的一邊往杯中瞧,一邊道:“這紅色的會變色嗎?你的藥水會不會不融于彩色?”
莊夢蝶對潘思巧的無知嗤之以鼻:“現在只在調色階段,看不出來是否會變色……”
她突然意識到潘思巧似乎是在質疑她的藥水,便兇道:“你再如此胡說八道,本圣女便不再替你制藥了。”
潘思巧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悻悻的道:“莊姑娘息怒呀,我只是隨便問問?!?p> 她知道莊夢蝶對郁文睿的心思,這次能不計前嫌替她制藥,已然是做了一定的讓步。
這個圖騰關乎她的身家性命,她受點委屈也就罷了。更何況比起與陽奉陰違的康黛黛客套,她倒是更愿意與心性率真的莊夢蝶斗嘴。
莊夢蝶并不理她,只專心的盯著杯中看了一會兒,才對舒玲玉道:“看起來融于調色是沒有什么問題,現在需在肌膚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