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傍晚公主下旨宣德德入宮。德德入了宮,來到公主所在朝陽金翠宮。公主見面便問:“吃過晚飯沒有。”德德說:“下準備吃飯你就叫人過來了,沒吃上。”公主說:“沒事,我也沒吃飯,等下可以一起吃。”
德德問:“公主叫我來是什么事?”公主道:“你教我練劍呀!”德德說:“我怕你吃不了苦。”
蘭芳公主眼中滿是期待的眼神,說:“我不怕苦現(xiàn)在還不晚,你快教教我練劍吧!”德德說:”公主這樣的身子最好還是不要練劍了。”公主奇怪問:“為什么?”德德說:“沒為什么,你身子太弱,不適合練劍。公主,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找我吧!”公主有些失望,眼淚汪汪,說:“但我現(xiàn)在想練,你教我!”
德德不理不睬,步行出宮。公主抬頭看見他的背影,無奈嘆了口氣,搖搖頭。那夜月光皎潔,院子寂靜無聲。
公主自然很生氣也很難過,她跑去找王后。王后見她哀傷的臉就問發(fā)生什么。公主哭泣道:“德德不愿意見我,把我拒之門外。”王后問:“德德?哪個德德?”公主說:“就是那個外國人。”
王后點點頭,猜到女兒的心思,問:“你是不是喜歡上他?”其時國王也在身邊,側(cè)耳傾聽,說道:“說給我們聽聽!”。公主羞紅了臉,低低應(yīng)了一聲,說:“父王、母后,你說讓我嫁給他好不好?”國王生氣喝道:“真是胡鬧!他是什么人,配得上你!”公主哀聲道:“我是認真的,他長得那么帥,又高。”國王說:“你要是喜歡高又帥的我可以從王公將相中給你挑一個更好的。但是你現(xiàn)在年齡還小。”
公主悶悶不樂。次日德德入宮見公主,見她哭了,就問為什么。公主擦干淚水,強顏歡笑,說:“沒什么,只是風(fēng)沙進了眼睛。”德德說:“下次小心點就好!”公主見他神情冷淡,又說:“你看看我!”德德?lián)u搖頭。公主追問:“為什么你不肯理我?”
公主擦了擦眼淚,又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皮鰉的人,那個要成為先知丈夫的皮先生?”德德原本坐在椅子上,一聽這話登時從椅子上起來,辯解說:“當(dāng)然不是,公主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公主說:“可是你對他那么好,卻為什么不能對我好一點?”德德說:“這不一樣。”
這時進來了五公主,蘭芳公主把她拉過來說:“那我的五姐姐。她三十歲了,與你剛好相配。”
五公主說:“小妹你別胡鬧,我是來找你玩的。人人都知道我是因為不想嫁人才留在宮中的,公子再好我也不喜歡。”
德德說:“公主若是為我好就請放我出宮。”蘭芳公主思前想后,終于應(yīng)了。她又去找父王母后,說:“找個人去說媒吧!”那時五公主和其他公主王子都在,都笑她想嫁人想瘋了。
王后說:“我的兒啊,德德配不上你,等再過兩年你長些,我們再給你挑個好的夫君,好不好?”蘭芳公主哭著說:“不好,你們左右不過是找個他邦王子,或是朝中大臣的兒子,我又不喜歡。”
國王說:“你別胡鬧了,哪有一見個男的就要結(jié)婚的?我只說你只是心血來潮,過兩天就好。也休要再提此事!”蘭芳公主一聽,哭得更厲害了。五公主說:“你一定是被他迷住了。”公主只是流淚,她的耳朵聽見了風(fēng)聲,聽見了雨聲,知道人生也不總是事事如意。
德德出宮一路上并無人攔阻,出了大門就能看見京都的繁華。步行幾分鐘,耳中腦海中盡是這無止的喧囂。有那青樓買笑的,站在門前笑嘻嘻地問他好。煙花柳巷中隱隱約約一股醉生夢死的氣息。看那紙醉金迷,看那夜夜笙歌,看那花紅柳綠。
花紅柳綠掩映了一個個美麗的夢。往西邊的街走去,看到的都是些馬鞍,轡頭和鐵蹄子,更有成摞的新鮮干草。原來這里是賣馬用具的街道。他不買馬,遂掉頭去了另一條街。那條街甚是吵鬧,陣陣油香肉香撲鼻。抬頭一看,牌坊上寫著“城關(guān)街”,先是穿過一個賣海鮮賣貝殼的小市場,就看到上百個小吃店分別開滿街的兩邊。
一時肚中也十分饑餓,招牌上的名目繁多,來不及一個個仔細看,只就近挑了一個攤位坐下。那攤位的老板他吃些什么,德德便問:“你這有什么好吃的?”老板說:“我這是賣餛飩的,各種餡兒的都有,有豬肉餡的,有牛肉餡的,有魚肉餡的,有臘肉餡的。”
德德說:“那就來四碗豬肉餡的,加蔥加香菜。”他食量大,故一次吃四碗,老板有些吃驚,所以跟他確認一遍:“四碗,是四碗嗎?”德德說:“是的,沒錯。快去做吧!”
他看著老板熟練地將餛飩下鍋煮熟,加香油加蔥加香菜,一邊聽到旁邊的攤位上有人議論說:“哎喲,你看那餛飩攤面的又有人在吃餛飩,居然還是豬肉餡兒的,還加香蔥加香菜,異端,真是異端!”
那聲音頗大,德德一看是三個穿綠衣衫的人,正在另一處吃東西。三人相貌年輕但頭發(fā)胡子都是花白的。攤位上一同吃餛飩的幾個人聽了這話,不由得皺皺眉頭,回看一眼,那三個人反而兇狠狠看過來。德德便問:“那綠衣服的是什么人,這么奇怪?”
老板說:“我也不太懂,只說是從南方來京都做工的,時常在那家食店吃東西。他們也怪,從不吃豬肉香菜的。我說天底下哪有不吃這些的人,那天不小心嘀咕了一句被他們聽見,急得跑過來用方言罵我半天,還差點要掀了我這餛飩店。”
德德點點頭說:“是了,我倒想起來,南方雷云國和南邦交界一帶有一群信飛面神的,可不就是他們!“老板忙笑說:“什么財神,金神,銀神沒聽過,哪里聽過飛面神!敢是公子胡說的吧!”德德笑了笑不多解釋,只低頭吃餛飩。
那餛飩?cè)舛鄿溃欢鄷r已吃完。德德付了錢離去。
德德在街上游玩了一陣,看了會兒皮影戲,聽了會兒欄子里的人唱彈詞,再吃了幾個包子,又回到街上。
耳邊風(fēng)聲緊,不絕的人聲如潮水般涌來,抬頭看來到了神廟。心想神廟是蘋婆城的古代文化遺跡,上次來時沒仔細看,于是步入神廟。想到夏利在這里,又轉(zhuǎn)向去找夏利。
果然夏利在后面的房子里,見到德德有幾分詫異,問:“怎么來了。”德德說:“一個人轉(zhuǎn)轉(zhuǎn)就到這里了。”夏利說:“你進來坐坐吧,今天整理了一天預(yù)言宗卷,有點累。我母親也在這里,你進來我煮點茶給你喝。”
入到房間里,仍然是那日所見的擺設(shè)。蒲團上盤坐了一個人,凝神閉眼,正是夏利的母親,琥珀國的大祭司。德德就她旁邊的一張蒲團坐下,夏利去烹茶。
大祭司睜開眼睛,說:”你終于來了。”德德問:“你在等我嗎?”大祭司說:“其實也沒什么事,不過邀你來喝喝茶!”一會兒夏利煮好茶端來,她母親問:“這是什么茶?用什么水泡的?”夏利回說:“七條眉毛。是用井水泡的。”大祭司說:“用井水煮的茶不好,快去換了,也不要再泡什么奇怪的七條眉毛了,我從來沒聽說過,換黃石山紅茶來。”
夏利說:“紅茶大長老那里才有。山泉水比井水強些,但這里也沒有。”大祭司說:“那你去長老那里要吧!”
夏利一時去了,屋內(nèi)只剩下大祭司和德德二人。大祭司開口問:“公子,其實我有一事不明白。皮公子是我未來的女婿,幾天前連我也不知道,而你偏偏將他帶了來。這是為什么?”德德笑了說:“只是巧合而已。”大祭司怪聲問:“真的是巧合嗎?”德德聽了頗有些不自在,問:“你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嗎?”
大祭司冷笑說:“我看你是另有所圖!”
德德氣極,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惡意揣測用意,說:“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一邊站起來,身體因為發(fā)怒而冒出金光。
大祭司也站起來,說:“我早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果然!”
德德說:“你要動手嗎,我倒不怕你!”
大祭司忽然飄起來,離地半尺,喝道:“夠了,今天我要給你這個小子點教訓(xùn)!”夏利剛好從外面回來,見兩人劍拔弩張的情形忙去勸阻,大祭司一掌將她推到屋外面,喝道:“好好站一邊去!”
德德站直身子,手中化出一條三叉戟。大祭司扔過來一把光劍,被他格開。接著兩人對了一掌,發(fā)出的光波瞬間將房間倒塌。夏利在屋外也受到波及,剛站起來又被推開幾米,抬頭只見母親和德德飛到空中斗起法,全然不知二人為何動手。
一個是琥珀國的大祭司,人類的先知,全知全能的人,一個是森林之子,勇敢的獵人。一個手指上下翻飛,形同手指的芭蕾舞,一個手持三叉戟或挑或劈或刺,如同雷神震怒。一個紅光紛飛,如那七月的蓮花盛開朵朵,一個金光成丈,像那初升的太陽目不可視。兩團光芒相交驚動了天地,霎時烏云密布,日月變色。
城中的人見到神廟上空一團紅光和金光相撞,風(fēng)云變色,以為是神明顯兆,紛紛下地跪拜。懂得一點的人便說這是大祭司與人斗法。人們相互傳告,都放下手中的工作看這一場熱鬧。
大祭司手中凝結(jié)出一個火球擲了出去,德德便雙手相交,在身前形成一片光幕,將火球打偏。雖將火球打偏,德德也被震得酸痛,深知這個女人力量不弱,亦不敢掉以輕心。又見她結(jié)出十個小的火球準備擲出,德德轉(zhuǎn)了個身先下手為強,用三叉戟引來天上的雷電。大祭司被電傷,火球登時從空中落下來,點著了神廟附近的樹林。
夏利見母親受傷,飛身到空中想幫忙,哪知母親反轉(zhuǎn)形勢,用寬大的袖子一撲,又生成上千個小火球投向德德。
德德被火球包圍,自身的光芒也越來越盛,似乎要蓋過天上的太陽,以此來抵抗。一聲巨響,德德從火球包圍中飛出,又聽見數(shù)聲爆炸,不知兩人用了什么神通,國都有數(shù)十處房屋都被炸塌,引起火災(zāi)。
夏利見國都人民無辜受牽連,忙運起北海的海水將火災(zāi)澆熄。
德德和大祭司還在打,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大祭司是占上風(fēng)的,于是洋洋得意。德德在空中大口喘氣,顯然這一仗甚是吃力,看見對方一個大意,忙將手中的三叉戟擲出去。夏利怕母親吃虧,正想出聲提醒,突然一只五顏六色的大鳥發(fā)著光,飛了過來擋在兩人中間。
夏利認得那是母親所養(yǎng)的一只鳳凰鳥。鳳凰鳥擋在大祭司面前將三叉戟吞進肚子,同時一陣巨大的重物沉水聲傳來,就好像三叉戟沉到了河水里激起千層浪。鳳凰鳥看起來非常痛苦,翅膀拍了幾下,從空中墜下來,化做一團火焰。不久火焰燒完了,一只沒有毛的小鳥從灰燼中走出,旁邊躺著的是那條三叉戟。
德德沒有了三叉戟法力大減,大祭司愈發(fā)得意,拿出一只瓶子將德德收了去。母親從云層中降落,手里拿著那只瓶子。夏利追來,忙說:“母親你這是干什么,快把他放出來,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鬧得如此不快。”
大祭司說:“你快別說話,我正得得意著呢,別掃我的興。”又對瓶子里的德德說:“我這寶物叫陰陽二氣瓶,里面有陰陽兩種天地生成的氣力。你若打那團陰氣,陽氣就會過來吹你,吹得你骨肉全無。你若打那團陽氣,陰氣也會過來吹你,直吹到你化為齏粉。”其實瓶子里的氣一天之后就會融合在一起,并不能殺死人,她這么說無非想嚇人。
也不知德德在瓶內(nèi)做了什么,傳來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大祭司正疑惑著,瓶子卻忽然炸開,將她一只手掌炸沒。德德站在遠處,輕蔑地說:“就憑你也想困住我!”
大祭司又氣又怒,忍住疼痛,化成一只四五米寬的大鷹往德德?lián)淙ァ扇擞诛w到空中打起來。
這一次戰(zhàn)斗很快,最終大鷹將德德一撞,撞到了不知何處,再也看不見。大鷹顯然也是精疲力盡,從空中落下。夏利施出神力,用一道紅光將大鷹托住。大祭司落回地面,變回人形,一身是血,有氣無力,話也說不出來。夏利知道母親雖然勉強勝了,但受傷不輕,忙將其帶回家中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