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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雷猴傳

8、禍源

天機雷猴傳 風帽穿甲彈 4106 2019-12-02 19:50:03

  靛頦既動心思,卻也知道臭猴子心軟,惦記這少女,不肯做下此等事來。

  “好弟弟,我受小姐恩惠,你我都不辭而別總歸不好。不如你先走,待我辭了小姐,再去追你便是。”

  猴子不由奇怪,心道:“這鳥兒平日對誰都沒什么情誼,算盤打得賊精,怎么今天倒有些……”

  反常!

  不過猴子剛脫強敵,又救回朋友,急著擺脫這條大蛇,又怕二郎神治好了狗子下來報仇,只要她肯走,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再說了,分開也好,這樣靛頦找不到自己,沒了牽扯,也免得二郎神株連無辜。

  “俺去也!”猴子言罷返身脫去。

  只聽靛頦身后悠悠自語:“去你的吧。”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靛頦這幾日雖失魂落魄,卻也不是毫無所得。這鳥兒耳聰目明,機靈得很,平日根本不把誰放在眼里,但這籠中一住,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碧苑自小園中長大,不問世事,若有生分的物件,無不求知若渴。靛頦將猴子所寫和盤托出,每每說到關鍵之處便要賣個關子,非討來肉食不可。如此一來,碧苑邊聽邊想,細細揣摩,再說后文之時,竟是生了岔子。

  靛頦所說的和碧苑所想的并不一樣。若是一時一處不同倒也罷了,有時竟是格格不入。靛頦生性機靈,若是一件事情反常的地方太多了,則必有蹊蹺!

  妖乃是天地非常之物,故成精之日起,仙要降你,人要滅你,妖要殺你。但這就是真相嗎?非也!神仙的坐騎下了界為何也是妖怪呢?妖和仙,他們的分界在哪里呢?

  正果!得正果則為仙,不得正果則為妖。各路神仙是有正果的,他們的坐騎是沒有正果的,故而坐騎下界則為妖。但只要坐騎的主人在,坐騎就有正果,便是神獸。這猴子如實記錄了西天路上的見聞,那些妖怪正果無望的,想吃唐僧肉長生不老。而實力強大的,則希望代替唐僧去西天,得正果!

  吃唐僧肉是為了有時間修煉正果,直接去西天直接就有正果。可見正果才是妖怪的追求,也是唐僧師徒的追求。

  碧苑勤學好問,故事聽罷,旋即悟出了道理,那觀音菩薩為何收伏取經人時,言必稱“金身正果”?靛頦這才明白,仙為何要降妖。因為正果寥寥,有個孫悟空御馬監就缺個正堂管事,那些等待正果的神仙不得氣瘋了。妖為何也要相殺?正果寥寥,不除去對手,如何能成最強的妖?便是對抗天劫,也是需要精氣的。人為何要修道殺妖?妖比人強,不殺妖人怎么會有安全感?

  天上若無難走路,世間哪個不成仙。

  做妖,從一開始就沒得選。

  道理一旦勘破,白眉碧眼中便不再是天真,而是深邃的黑暗。

  翌日,朝陽初照,金池泛波,重檐疊瓦下,靛頦引頸而歌,傲氣沖天,似要一掃這數日的氤氳之氣。

  “哇!你可醒了!”碧苑朦朧雙眼,褻衣傍身,披頭赤腳而來。凝脂雪膚,金光環繞,秀目含笑,嬌氣逼人。佳人湊于案上,身子前傾,赤腳就這么隨意的翹著。

  “嗯!全好了。”靛頦回道。

  “你可嚇死我了。”

  “我是妖,不會生病的。”靛頦笑道,“小姐莫再說死,你能悟出天機,日后說不定能得道成仙呢。”

  “天機?”碧苑惑道。

  “你忘了,就是妖為什么要吃唐僧肉啊。”

  “點姐姐……”碧苑略帶遺憾,回道,“這事兒是個妖怪都知道,你們剛剛成精,不曾知曉,算不得什么天機。”

  “這還不是天機么?”靛頦有點失望,“那什么才是?”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既然能找出這個,就能找到背后更深的秘密。這是玉帝要殺他的原因,也是唯一救他的機會。”

  靛頦聞言,面露兩難之色。她一小小妖精,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修得神通,此間聽碧苑分析,短短時日便覺醍醐灌頂。若有長久,未必不能悟出大道。可是,數十里外,北山之中,藏有兩株仙芝,若不取來,實在心癢。

  靛頦須臾回道:“既然這樣,先說書,待你用飯之時,我且飛上一圈,松松筋骨如何?”

  “好啊。”

  “上回說到哪了?”

  碧苑眨巴眼睛,回道:“那個唐僧說起身世,提到其父曾被水賊傷生,其母被水賊欺占,經三個月,才生了他。”

  “對,就是尋親報冤那一段。”

  “三月分娩,尋親報冤啊!”碧苑輕嘆一聲,仿佛看透無盡蒼涼。

  靛頦不解其意,依舊講起書中種種,碧苑也靜靜聽著,暗暗記下,唯恐錯過關鍵之處。不期殘陽余照,萬物披金,碧苑也聽得累了,便踱出屋外,透透氣。不想幾個下人嘀嘀咕咕,湊在一起不知說些什么。

  碧苑少女好奇,悄悄湊上去聽個究竟。十幾歲的孩子,即便躡手躡腳,聲響總是有的,嬤嬤們見得小姐來了,登時絕了言語。

  “別走啊!”碧苑嚷道,“你們說鄉間怎么了?”

  眾嬤嬤面面相覷,下人們私下嚼舌根是一種生活消遣,但對著小姐嚼舌根可就不同了!這是說人是非,若是老爺夫人聽到了,不死也得脫層皮啊!這若是大家都在一起,同舟共濟,說了也就說了,法不責眾。可眼下腿快的走了,腿慢的被叫住,那走掉的人說不準就要拿你邀功請賞。

  可若是死扛著不說,照樣免不了一頓苦頭。

  “回小姐的話,買菜的顧嬤嬤說,最近鄉野正興田鼠,問我等有沒有人脈,撈它幾只,也好打打牙祭。”

  “是這么回事兒。小姐若想要,老身就……”

  “不了不了!”碧苑腦袋連連搖頭,“這等東西,嬤嬤們喜歡就好。”

  吃田鼠……碧苑心道:“田鼠雖說入菜,可這幫嬤嬤也不像敢吃的樣子。”

  她本就不信,回房一問,靛頦笑而答曰:“什么田鼠,欺負你聽不明白罷了。他們說的是鄉野出了命案。有個農夫不見了,就剩下兩條小腿。”

  這話靛頦說起來仿佛玩笑一般,碧苑聽得驚駭無語,一時不知如何反應。雷猴、靛頦,都是妖怪中間殺出來的,無日無夜生死一線之間,故而格斗不留余力。那雷塞猴擊殺三鼠,不論法力高低,一律絕命重擊。出手狠決,酷烈血腥,對什么四分五裂,大卸八塊之事早已見多不怪。碧苑一介女流,哪里受得住這個。

  “也不知是什么。但愿不再傷人就好。”碧苑惴惴道。

  “你若想聽,我去打聽就是。”靛頦假意關切。

  “好啊,我在閨中,消息甚不靈通,有你我就不悶了。”

  碧苑不知道,靛頦哪里是去打探什么消息,她是去看地形!北山深處,密林一窟,若是平常簡直大海撈針,但昨夜剛剛激戰,巨蛇怒而毀林,原本杳不可測的盲山老林竟被他折騰出一條縫來。莫說妖怪,便是常人也足夠看出端倪。那洞窟自然就暴露無遺,再無秘密可言。

  靛頦跳上枝頭,左右翻飛,將那些要點一一記下。冬去春來,大蛇必須覓食,少不得要出洞,只要出來,就有機會。

  花開正春,日升月落,靛頦一面說書,一面監視,晝出夜歸,日日惦記。

  不日,下人又在議論紛紛,府中亦是惶惶。

  城里,在死人。初時只是捕蛇的獵戶,昨夜卻是打更的。死者面目猙獰,肢體扭曲,全身發紺,毛孔滲血,極為可怖。仵作驗尸,只知道是蛇毒而亡,咬人的蛇卻不知哪里去了。張長史甚是憂心,他身負軍責,府邸離城墻最近,繞彎便是城外竹林,若是有蛇從林子里留過墻來,那可如何是好?

  如此一來,不論嬤嬤說與不說,碧苑都知道了。此事過于詭異,又有獵戶被整個吞掉的前例,城中官吏不得不重視起來。碧苑乃女眷,不宜參與,便讓靛頦轉述,這鳥兒真應了隔墻有耳之典,將長史刺史的悄悄話學得一般無二。

  那大蛇丟了靈芝,怒不可遏,它追著猴子一路南行,當夜便到鄉間吃了一人。只是猴子一入城中,若石沉大海,大蛇縱使憤怒,也不敢貿然闖門。無奈之下,只能在城外等著,看吞服靈芝的妖怪有沒有出來。

  它哪里想到,雷猴已遁,唯一的靈芝卻讓靛頦給藏起來了。這鳥兒飛入飛出,不走尋常路,它一條大蛇趴在地上怎么可能聞到味道呢?大蛇又怒又餓,每夜必吃一人。幾日下來,城中人心惶惶,再也沒有人敢城外留宿。大蛇又不甘心,派小妖潛入城中一探究竟。不料又生沖突,咬死打更人。

  大蛇圍城的事,終于盡人皆知。長史掌兵,責無旁貸,張將軍是一面商討對策,一面面詢獵戶。除了兵士巡邏,獵戶捉蛇,州府左右寺院道觀也被招來。如此巨蛇,那必定是妖物啊!寺院道觀皆不納糧,現如今妖魔橫行,國家養爾等,即為今日啊!

  碧苑聽得大人們說話,心中稍安。既然有法師降妖,自然是不必擔心的。唯獨靛頦嗤之以鼻孔!

  重檐夕照,靛頦面容冷凝。

  “我以腹語流音之術傳話,這些個法師若真有能耐,早就察覺妖氣,又豈會安坐如常?”靛頦蔑道。

  碧苑聞言顰眉不展。

  靛頦心想,這小妮子到底不經世事,不曉得世間殘酷。

  “小姐,州府寺廟乃百姓所養,吃穿用度皆是民脂民膏,水旱蝗鏜也不曾少了他們的,只盼危難之時能夠挺身而出,護百姓周全。今日恰逢大難,一句‘不敵’便推個干凈,豈非禽獸?”

  碧苑語塞,靛頦所言句句在理,這些人哪個不是平日享受供奉,耗費公幣。出事了你說我打不過,平時干嘛去了?

  “可是,他們打不過,豈不白白送了性命?”碧苑雙頰掛淚,秀美絕倫。靛頦只道她是天真幼稚,不以為然。

  “他們不死,要百姓死么?他們死了,上頭自然會派更厲害的法師下來,此間危難自然解了。”靛頦冷道。

  “小姐姐,你能不能助它們一臂之力?”

  靛頦大吃一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白眉碧眼瞪得老圓,十息上下才緩過勁來。

  “我是妖,他們是法師!再說我法力低微,還沒根蛇牙粗,怎么助?”

  “那怎么辦?”

  “要不明日去道觀燒香,看能不能請下二郎神咯。”靛頦帶著戲謔的口吻留下這句話。

  話音未落,樓下木梯動響,靛頦機警,便就不說了。

  碧苑聽得腳步沉重,不似下人,想必是父親擔心自己,專門過來吩咐。當下整衣收拾,迎上前去。

  殘陽余照,凄愴莫名。碧苑仰視過去,父親滿面風霜,眼中紅絲密布,想來幾日不曾閉眼了。

  “父親。”

  “兒呀,為父有一要事,要出去幾日,你在家好好聽母親的話,互相照顧。”

  碧苑早知巨蛇逼城,一聽便就急了:“父親,不要去。”

  “吾長史也,官此當守此,不可不去!”

  “父親!降妖捉怪是法師的事,您……您不是法師。”碧苑急道。

  “法師恐不堪用,為父跟著去,哪怕助上一刀也是好的。再說了,吾有甲士百人,區區一蛇,又何懼哉?”

  碧苑素知其父為人,這種時候是無論如何不會袖手旁觀的。軍人,生亦往,死亦往。這就是軍人的職責。

  靛頦不由感嘆,若這些和尚道士有張長史半分氣概,絕不會有今日死局。這些窩囊廢讓蛇給吃了她倒是無所謂,可張長史出了事情,于心有點不安。

  待長史離去,靛頦打開鳥籠,急道:“小姐莫急,我這就去請神。”

  “你能請神?”

  “不是什么大神,但肯定管用。”靛頦也不廢話,趁著日頭未落,振翅沖天。

  須臾,靛頦直墜北山腳下。

  眼前道是神廟一座,香爐不見,蛛網成紗,塑像殘缺,匾額全無。左右不見院墻,前后無有階梯,也不知供的是個什么東西。

  靛頦立于廟前,鳴音嬌囀,悠揚起伏,似在召喚,又似傾訴。

  少時,丈二祥云自土中涌起,灰褂白胡老者悠然而來。

  “土地爺爺。”靛頦脆聲道。

  “小靛頦呀,可是好久沒來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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