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是我的愛人，蘇余想說。蘇余的話沒能說出口，這次連想的機會都沒有，蘇余只覺得自己不能呼吸。
再睜眼時，入眼的是林慕辰的焦急的臉，蘇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終于醒過來了。
林慕辰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林慕辰將蘇余扶了起來，給她喝口水壓壓驚。
蘇余喝完水才覺得身上難受，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濕了，粘粘糊糊的，很不痛快。
“我去沖個澡。”蘇余放下水杯。
林慕辰看著這幾日接連被噩夢折磨的不成樣的蘇余，很是心疼。
蘇余眼底下一片烏黑，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貼在蒼白的臉上，再加上這些天胃口本來就不好，總給人一種風一吹就要倒了的感覺。
“蘇余。”林慕辰叫住往浴室慢騰騰走著的蘇余。
蘇余回頭看著林慕辰：“嗯？”聲音滿是無力。
“有什么事叫我。”
蘇余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林慕辰覺得是時候該送蘇余回家了，內心生出一股極大的不舍。
林慕辰不知道蘇余回家以后，會不會把他供出去，不管出于怎樣的目的，他確實犯了錯，他得為自己負責。
可是現在他不在意這個，他擔心怕蘇余這個樣子，她有心事，又不愿意告訴自己，這幾日狀態差極了，白天吃飯總吃一點點，夜里也總是做噩夢，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好像只要林慕辰一個不當心，蘇余整個人就會灰飛煙滅一樣。
林慕辰能夠醫好生病的身體，可他醫不好生病的心。
比起舍不得，蘇余的身體更重要些。
蘇余吃了早飯，又回到床上躺著休息，她沒有和電視演的那樣想吐什么的，只是總是犯困，再加上晚上永睡不踏實，白天的大多數時光里都用來補眠。
今天林慕辰破天荒的也跟著蘇余睡回籠覺，其實更多的是因為之后能和蘇余相處的時光不多了，他想多抱抱蘇余。
蘇余如今成了睡眠極淺的那個，盡管林慕辰動作盡可能輕的將蘇余攬入懷里，蘇余還是在林慕辰一碰自己的時候，眼睛就睜開了。
林慕辰索性將蘇余抱緊，嘴唇貼著蘇余已經長長了不少的頭發，輕聲道：“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蘇余想轉個身，只是林慕辰抱得有些緊，她動彈不了，索性就這樣背對著林慕辰說話。
“沒什么，你，今天不用忙嗎？”
“不忙，有點累。”
蘇余覺得林慕辰今天有點奇怪，一時又找不到話說，房間里安靜下來，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蘇余的內心找到片刻的安靜。
“陪我說說話吧。”林慕辰開口。
“好。”
蘇余以為是兩個人聊天，想不到林慕辰自顧自的說起來，好像是在說給蘇余聽，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蘇余訝異向來沉默寡言的林慕辰說起話來也很有唐僧潛質。蘇余也不打斷他，安靜的做個聽眾。
“我從有記憶開始就和爺爺一起生活在鄉下。那時候我總問爺爺要爸爸媽媽，爺爺回答我說爸媽工作很忙，我得乖。后來六歲那年，爺爺去世了，爸媽來接我了，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林慕辰的聲音聽著有些空洞。
“后來我跟著她們來到一個陌生的住處，房間比鄉下我和爺爺住的地方寬敞很多，好很多，他們給了我一件屋子，叫我住下。”
“我到了該上學的年紀，父母覺得學校教的東西太簡單，所以讓我待在家里自學，他們那時候還沒有后來那么忙，兩個人輪流教我學一些很基礎的的東西，然后叫我自學。”
“我家里最多的東西就是書，沒事大家都在看書，就算三個人在家的時候，也非常安靜。除了爸媽因為某個觀點不一致互不相讓和我問了他們認為非常蠢得問題時，家里才會有些聲響。”
“大多數我都一個人在家，除了看書還是看書。家里沒有電視，有時候我會趴在窗戶上看樓下成群結隊玩耍的小盆友。”
“我家從來不做飯，沒有鍋碗瓢盆，也沒有冰箱。下班后他們常帶我去外面吃飯。有時候他們工作太忙了，會把在家里的我忘掉，有一次他們兩天一夜沒有回家，我在家里餓昏了。”
“再后來，他們帶我去工作的地方，到吃飯的點，我就直接去食堂。”
“后來，我自己也學習了做飯，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和他們一樣，除了看書工作，在沒有其他的事情能吸引我。”
“他們從來不和親戚們來往，認為這樣太浪費時間，所以兩個人過世的時候，都沒什么親戚來，那年我19歲得了一大筆錢。”
“沒有特別難過，領了錢就申請去國外進修，之前自學的東西，在這時候發揮了作用，我通過了考試。”
“所有人都說我是天才，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因為無事可做，足夠專注而已。”
“之后的生活就是吃飯睡覺學習實驗……我唯一會做的事情。”
“后來從國外回來，接手了父母的工作，這年我27歲。”
“身邊突然多了很多人要給我介紹女朋友，都被我拒絕了。越來越躲不過各種同事前輩領導的熱心腸，28歲那年我就申請下鄉支醫了。托中介把城里的房子賣掉，在這里蓋了這棟房子。”
“在鄉下支醫三年，我又回去工作了，因為能力好，領導給了我很大的自由。”
“再后來，我遇到了你。”生活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蘇余等著林慕辰說遇到自己怎么樣呢，久久不見回音。
“完了？”蘇余問。
“嗯。”
“真無趣！”
“是很無趣。”
蘇余懶得搭理林慕辰，準備好好睡一覺。
林慕辰把懷里的蘇余抱得更緊了一些：開口喊了蘇余的名字：“蘇余。”
“干嘛？”蘇余用胳膊想要掙開林慕辰，他摟的太緊了，有點喘不過氣
“再陪我三天，我就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