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鮮明,我跟你說,你今天要是不好好教她,那我就替你管教。”
“薛鮮明……”
薛鮮明的臉色由紅轉白再變得鐵青。手背上的青筋隨著身體的顫抖快要沖破皮膚,良久,他嘆了口氣,盯著薛瑜瑾,開口:
“你是怎么回事!”
“他是個畫家!他讓我給他當模特的!”薛瑜瑾說話的聲音有點小,忽然覺得爸爸好陌生,他很少這樣跟自己這么嚴肅的說話過。
“藝術家,哦,隨便拿支筆拿張破筆就是畫家,那我隨便扭幾下,就成舞蹈家了?”王莉莉的聲音快要穿破耳膜,小瑾突然理解電視劇里面的獅吼功把別人震出內傷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不想解釋。”薛瑜瑾臉都憋紅了,直接往臥室走去,“爸,王阿姨。我去睡了。”
“小瑾,你以后別和那個人接觸了。”薛鮮明在小瑾關門的前一秒,再次開了口。
爸爸竟然沒有袒護她,難道這次真是她做錯了嗎,少扣一顆紐扣,就是傷風敗俗嗎?她接受不了這種邏輯。
回到房間,一種安全感將她包圍。
在這個黑暗的房間里,沒人指責她,她可以做自己。
開學的日子到了,隔壁的藥房還是沒有開門。可是她得步入高中的生活了。
初中的時候有梁榆林陪伴著,守護著。現在高中了,她應該自己嘗試著讓自己獨立起來。
既然你不在,那接下來的路,我只好自己走。
一邊走,一邊等你回來。
……
報名那天,薛瑜瑾就決定高中三年都住校,那個冷冷的家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告訴薛鮮明之后,他只沉默了一分鐘便點頭。
他說,那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薛瑜瑾再沒多說什么,爸爸連一句讓她常回家的話都沒有,她應該有自知之明。連報名繳費都沒讓薛鮮明陪她。
報好名以后薛瑜瑾只在公用電話給薛鮮明說了一下,告訴他自己被分在了十四班文科班,就充充到教室門口了。好不容易等大家都選好位子了,她才慢慢走向墻邊的空位。
恩,兩張桌子并排著,沒有同桌。
這時候,她的頭發已經長到了肩膀,再也不是那個被剪短頭發的小姑娘了。
她剛好坐在窗戶的位置,往右手邊看去,高墻上長滿了爬山虎。這是一種她不太熟悉的植物,但她大概想象得到爬山虎的力量是有多大,在墻上一步步往上攀爬。
墻有多高,它爬多高。
“同學,這里有人嗎?”
“嗯?”薛瑜瑾轉過頭看到一條橘子色的裙子,視線往上,一張干凈漂亮的小臉印進了她的瞳孔。她一時間找不到恰當的詞語形容裙子主人的五官的搭配,天衣無縫吧。
對,搭配得天衣無縫。
女生入座之后便拿出紙巾把桌子仔仔細細擦了一遍,然后再拿出筆袋,和一個軟抄的本子。
“你好啊,我叫余姚。你呢?”原來她叫余姚。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帶著笑,一直到很久以后薛瑜瑾才知道,對余姚產生好感,并不是因為她的橘色裙子,也不是她精致的五官,而是她說話的時候,那雙帶笑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