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哈哈哈哈，嬴城主，恭喜恭喜！”

　　“恭喜嬴城主啊！”

　　耳邊全是恭賀聲。

　　我微微側目，看到嬴肅笑得開懷。他修為比嬴朗好些，和我一樣是軒地階七級，只是他屬性土，剛好被我的屬性克制，如果比拼一番的話恐怕我勝算要大些。唔，嬴朗長得挺像他父親的，想來他父親年輕時沒有現在這般和藹，也是有幾分風氣的。

　　“父親，這位就是蘇禎，孩兒六年前遇到的那位貴人。”嬴朗這樣介紹我。

　　還是挺聰明的，我那茶沒有白費。

　　“久仰久仰，想不到你看起來比朗兒還要年幼幾分。”要不是我一直注意著，我還真不會看到剛才嬴肅那略微吃驚的樣子。

　　“嬴城主客氣了，他本就比我大幾歲，若是可以的話，我還應叫聲嬴朗大哥。”

　　“哈哈，那就這么說定了，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吧！”嬴朗接過我說的話，絲毫沒有過問他父親的意思。

　　“是啊，蘇禎，以后你就把嬴朗當做大哥吧。”嬴肅也說。

　　我笑了，和聰明人打交道很方便：“那以后就請大哥多多關照了。”

　　嬴朗剛剛進入軒地階五等巔峰不久，屬性金，雖說他克我的木屬性，但也不足為懼。

　　不多時，我們總算見到了今天的“主角”——剛滿周歲的嬴肅次子，嬴亮。

　　“主人，今天您為什么不接受贏家父子的邀請住在城主府呢？”當宴席結束回到酒樓坐下后，站立著的素心終于憋不住問我了。

　　“我這次下山只是為了散散心，沒必要住進人家家里去。”我這樣說，卻忘了這二者之間是沒有關聯的。

　　不過素心也沒意識到這二者有何關聯性，只是說：“主人，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孩子有些奇怪。”

　　“是嗎？”我心里更覺得奇怪了，“我也有這種感覺。”

　　等等。

　　“主人你這是……？”素心有些不知所措，臉頰浮現出一縷紅色。

　　除了心跳加快，我并沒有探出她體內有一絲琭氣。

　　我放開她的脖頸。

　　也對，若她是練琭者，那日就不用我去救她了。而且我們嶺頂山的修煉術法不可能連一個人是不是練琭者都探查不出來。

　　“你已經跟了我這么多天，應該知道我是一名練琭者，”我喝著茶說，“我也是嶺頂山的弟子。”

　　然后，我在素心臉上看到了意料之內的神色，驚訝，難以相信，崇敬，以及最后反倒讓我意外的理所當然。

　　“在這云滇大陸，哪怕是三歲小孩都知道嶺頂山是座仙山，只有練琭者的集大成者才能成為這座山上的弟子，享有千年的壽命。”素心念叨著這片大陸上所有人的共識，“主人這樣的人才應當是其中的弟子，還是其中最優秀的弟子。”

　　看著她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打心眼里覺得好笑：“嶺頂山的地位確實是大陸中最頂尖的，但所有的練琭者只要修煉到軒地階六等以后都享有千年的壽命，而我嶺頂山的弟子也有還沒到軒地階六等的人。”作為非練琭者，素心有些認知是不正確的。

　　“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我笑著站起來，“你家主人我，確實是這其中最優秀的弟子之一。”

　　“你剛才說覺得嬴亮奇怪，你覺得是哪里奇怪？”我想起剛才這個問題。

　　“在被主人救下來之前，我父母都還在世，他們曾經帶我參加過孩子的周歲宴，那些孩子就算不哭鬧也會生機勃勃的，但今天這個孩子好像是個木偶一般呆呆愣愣的。”素心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

　　“凌璽，”我隨意喚道，然后見他從窗戶里跳進來，“今天在宴會上你可覺得嬴亮有何不妥？”

　　看素心有點被嚇到的樣子，我不禁嘴角翹起，還是得多練練她的膽子。

　　“樓主，屬下并沒有發現有何不妥。”凌璽恭敬抱拳。

　　“是嗎。”我喃喃著。凌璽等一眾暗影樓的探子最多不過軒地階六等的修為，而城主府里就連那嬴肅也不過與我持平，若是有什么東西，瞞得過暗影樓卻瞞不過我，可是，素心又是怎么察覺的。難道……

　　“素心，你家族中可曾出現過練琭者？”琭氣和琭玉是成為練琭者的必要條件，且與血緣關系極大，那就算素心沒有琭氣，她的琭玉也會不一般。

　　“沒有，如果有的話我不可能不知道。”素心很確定，也明白了自己好像有些與眾不同。

　　只是我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干脆利落地從體內取出琭玉讓我察看。

　　無論是練琭者還是普通人都直接由身體和琭玉構成。琭玉是一切思想、記憶、情緒和功法等的載體，因而每個人的琭玉都不輕易示人。看來，我還在無意之中收獲了一顆忠心。不錯，不錯。

　　眼前這顆琭玉中雖沒有一絲琭氣，但勝在澄澈透亮，是純元之人才可擁有的。難怪她能不被嬴肅的障眼法迷惑。

　　不知這難得的純元琭玉究竟能抗衡多少級別，又是否如傳聞那般。

　　罷了，我還是等回去再試吧。

　　揮揮手，先讓琭玉沾染上幾分我的綠色琭氣再回到素心體內。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至于那呆愣，甚至如傀儡般的幼童，身上甚至沒有絲毫琭氣……看來這嬴城城主府還真不平靜。

　　是不是所有的權力都如師兄師姐說的那般？

　　但為何我現在卻沒有他們說的悲涼感，只是整個琭玉都在叫囂著——好戲要開場了。

　　“啟稟樓主，您有從西域圖蘭來的信件。”

　　“哦？”師姐的信總算到了，這距上一封信已經足足一個月了。至于師兄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只會給師姐寫信。

　　不知半年不見，他們過得如何。

　　我一邊想著一邊下意識地摸索著信封，突然覺得手感有些不對，這不是嶺頂山專用的信封。

　　以暗紅色為底，四周鑲著黑色的邊，信封上烙印著繁華大氣的古樸花紋，粘連處有圖蘭國皇族的徽章，處處不凡。

　　他們又怎么會過得不好呢，他們回的可是自己的皇室家族。

　　不過一個月了，在這封信里師姐又會有什么好玩兒的事情要和我說呢。

　　“聽說你現在待在嬴城？小師妹啊，你可真會找地方玩兒，早知道我也跟你去玩，可惜我最近事情太多不能來陪你了。不要太想我啊！嘿嘿。不過嬴城離我也不算遠，你什么時候煩了就來找我啊。只要你拿著封口處的徽章就有人帶你來了。對了，你師兄最近也有很多事情，說不定他也會寫信給你的哦。”這段話后面還跟著一個大大的笑臉。

　　看來他倆最近都有得忙。

　　圖蘭國的圣女之位和璟國的太子之位，肯定有很多人眼紅。不過師姐是獨女，她家那些宗族和師姐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應該完全沒問題。只是師兄……還有一番折騰。

　　“你的斷息術是我們幾個中最好的，幾乎可以無視級別差異判斷所有人的修煉階層。如果你不忙的話替師姐去找找神醫閣的閣主，據說他最近在古寒城，然后告訴我他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水平。”

　　呦呵，師姐這是把主意打到神醫閣啦。嘿，有趣。

　　我的暗影樓也有事情做了。

　　“別多想哦，我只是聽說師父又想收徒弟了。據說神醫閣閣主的弟弟是個人才，跟小師妹你一樣，區區兩百多歲的年紀就已經是軒地階七級巔峰了，所以呢，師父恐怕是想給你找個伴兒。”

　　我發誓奎瑯寫這句話的時候肯定在笑我這么多年還是孤身一人。她也不想想我才剛過兩百歲成年禮不久。還以為所有人都和她跟宗政旭一樣老早就看對眼呀。哼。

　　可是情愛什么的，還真是算了。

　　神醫閣？似乎總部就設在璟國吧，想幫師兄就直說唄，難不成我還會唱反調？

　　“最后一句，給你寄這封信的時候我特意讓嬴肅知道了，你可別在外面丟我的臉哦。安好，念我。”

　　誰念你啊，沒人念你。

　　之前我去其他地方的時候不見你管，這次一到嬴城就開始給我蓋上你的保護罩，這個嬴城還真是可以。不過就算你不說，也沒人得罪的了我吧，那嬴肅都不是我的對手。不過這獨自屹立了兩千年的城市，應該還有什么很強硬的底牌吧。

　　那也不妨礙我看戲。

　　按照剛才的想法，我給師姐寫了回信。

　　“凌璽，明天天亮之前把樓里所有有關神醫閣的消息送到我面前。”在讓他寄回信之后我也沒讓他閑著。

　　處理完后，一回頭就看到素心困得不行還要強撐著的樣子：“素心，你去休息吧，我這里沒有事情了。”

　　普通人真的是比較脆弱。

　　低頭，我手里還拿著那封信。

　　暗紅色。

　　圖蘭國以紅色為尊。國主是暗紅色，因為圣女是未來的國主，所以便是正紅色。師姐用這樣的信封給我遞信……看來沒多久不僅可以看到她成為圣女。

　　如果這樣的信封也同樣到了師兄的手里，那就精彩了。

　　我再來添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