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茗站在樹干之后，看著秦延的車遠去，久久不能回神。她胸腔里的心，從未跳得這樣快過，就好像，剛才和秦延差點打起來的人，是她。

高個子男人沉了一口氣之后，忽然暴怒，他撿起地上的木棍猛地折斷，用斷口指著那群男人中的一個胖子，罵道：“你TM的招人不知道擦亮你的狗眼！什么人都敢往酒吧里帶，瘋了是不是？”

胖子委屈：“我也不知道她是……”

“閉嘴！給老子滾！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高個子男人說完，氣呼呼地往回走。

胖子追上去討饒：“哥！哥！再給我一次機會啊哥！”

“……”

溫茗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腿有點抖。

司機問她去哪兒，她沉了一口氣，鎮定下來，報了地址。

夜快深了，車子駛出瑞口街之后，一路安靜。司機晚班疲乏，懶得和她搭話，溫茗正好望著窗外的景致出神。

夜幕浩瀚無邊，每一顆繁星都藏著自己的秘密，讓人無法看清。

溫茗腦海里翻來覆去依舊是那個困擾她多時的問題，秦延到底是什么人？

那個去過一次再也不想去第二次的戒毒所、那個恐怖的紋身圖案、那把來歷不明的槍支……

秦延，到底是正是邪？

司機不識路，兜兜轉轉開錯了條街，溫茗心不在焉也沒發現，等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她很困了，但是，她沒有直接上樓，而是開了紋身室的燈，進去坐了坐。

這兩天店里沒有生意，秦延是用過這紋身室的最后一個客人。

紋身冊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溫茗拿過來，翻到了最后一頁。

最后一頁，是秦延的紋身手稿。

在這樣靜謐無聲的午夜，這個骷髏人顯得更為攝人了。

死神。

溫茗想起那日師傅韋書林找出這個紋身圖案時，那略微沉重的表情。他說：“這不是個一般的紋身，只有亡命之徒才會將它背在身上。”

她當時對“亡命之徒”這四個字沒有多大的感覺，甚至認為是韋老夸大其詞，可是此刻，卻忽然覺得害怕。

那種恐懼，是從心底滋生的。

當天晚上，溫茗沒有睡，她在網上反復查閱著關于這個紋身的資料，直到凌晨天亮，但是，沒有結果。

之后兩天，她一直被一種莫名的情緒籠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躲在空調房里避暑。

她還是很想秦延，換內衣時想，走到陽臺時想，看到空調外機也會想，但她沒有聯系他。

當然，秦延也不會主動聯系她。

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溫茗的冰箱空了，她沒法子，只得一大早出門，趕在太陽毒辣之前，去了一趟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