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談判（上）

尋找有時，失落有時；

保守有時，舍棄有時。

——摘錄《圣經》

（注：《圣經》舊約：詩歌＆#8226;智慧書：傳道書3.6）

妹妹在學校被社會中人糾纏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莫延耳里，這是稅務所的同事告訴他的。雖然平日里和妹妹接觸不多，也不常談話，但干系到她的安全問題，莫延還是覺得有必要自己出面找學校那個男生談一次。

莫延是王雪兒姑媽的兒子，也就是雪的堂哥。雖然與雪并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但畢竟是從小看著雪長大的。莫延小的時候成天帶著雪一起玩耍，兩個人感情很要好。后來他知道了自己并不是母親的親生兒子時，就發誓要努力讀書將來自食其力，不再讓養父母為自己操心。莫延的性格有些古怪，這是常人眼里的他，他平日里總是不愛說話，但并非內向。雪就覺著他是心理不平衡，長大之后兄妹倆也不再在一起玩耍。

得知跟妹妹來往的人就是鎮上那個赫赫有名的汪軍之后，莫延開始警覺起來。汪軍這個人倒也不是不敢得罪，只是他家族的人在整個地盤上勢力太強。即便是自己比他大個七八歲，也不敢輕易對他實施教訓。妹妹怎么會和這種人攪合到一塊去了呢？

要在校外約汪軍是件不太容易的事，那個小子精明得很。不找熟人約他他是不會出來的，而且他身后總是跟著一大群的混混。

還好，稅務所所長與他父親曾經打過交道，關系還甚好。自己在稅務所里同所長的兒子關系也還不錯，他們應該是認識的，就只有麻煩他去約了。

莫延一打聽，果然所長的兒子和汪軍認識，不但認識而且還很熟。莫延便拜托他約了個日子，周末下午兩點半在旭日茶莊見，說是幫朋友談生意上的事。朋友帶來口信說汪軍答應了，周末下午兩點半他會準時到茶莊來。

很快的周末到了，中午雪在家里吃飯，王珍說下午帶雪到李嬸家去看小花，小花是李嬸家新買的一條正宗德國牧羊犬，雪一聽就興高采烈地說要去看，說完還沖莫延做了個鬼臉。莫延沒理睬妹妹，心里想這丫頭還樂在這些事，真是天真不懂事，自己惹了大麻煩都還不知道。

莫延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王珍。他知道要是母親知道了這件事，又要成天為了侄女擔心受怕的。

“延哥，下午我和姑媽去看小花，你也去嗎？”雪一邊吃飯，一邊笑嘻嘻地問莫延。

“不去！”莫延向來說話語氣都是冷淡的。

“你不要這么兇嘛！”雪不甘心地說，一臉受了委屈的模樣，“不去就不去，干嘛那么兇？又沒人得罪你?！?p> “延兒，你這是什么態度？！她是你妹妹！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跟你妹妹說話都做你那副撲克臉？”王珍心疼雪兒，一個勁地數落兒子，“你真是老大不懂事的。幸好你爸不在，要是他看到你這么對待你妹，肯定罵死你?！?p> “我吃好了，有事先走?！蹦臃畔峦肟暧采鷣G了句話就起身走出門去。

紗門打在門框上“砰——”的一聲~~~

“這兔崽子！不知好歹！”王珍坐在餐桌旁吃不下飯，氣得直罵，“看他將來還有哪家姑娘看得上他！這副臭脾氣！”

“哎呀！姑媽~~~！別氣了，啊？待會我們一塊去看小花，看完小花我陪你去轉街嘛。”雪見姑媽氣得臉色也不好看了，趕緊挨著姑媽坐了過去，一邊安慰著姑媽，一邊用手輕輕拍著姑媽的背，一副撒嬌的模樣。

“哎~~~！還是咱雪兒好，要是姑媽真有個你這么樣的女兒就好了啊！”王珍嘆了一口氣。

“瞧姑媽說的，姑媽去掉姑字還不就是個媽？我不是您女兒是誰呀？嘻嘻！”雪打著趣兒。

“就你會寬姑媽的心！”王珍笑著在雪的腦門兒上敲了一記，起身收拾碗筷去了。雪也起身幫著姑媽收拾。

奶奶早就先吃了飯到樓下曾姥姥家聊天去了，而雪她姑爹在上中班，要下午三點過才下班，到時候他也只有自己去廚房熱了飯菜吃。

再說莫延，從家里出門先是去了稅務所看了會兒報紙，準備著兩點過就往旭日茶莊走。單位的大爺方才還在問呢，說是周末還加班啊。其實自己哪里是來加班，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從家里出來了。

說是為了妹妹的這件事，自己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生怕妹妹吃了虧，結交了社會上的不良分子。自己這個妹妹真是太單純了，汪軍是個什么樣的人物啊？一些社會上與他結過怨的人都吃過大虧，無不談汪色變。那個人在他老爸的作用下，商場上做事是呼風喚雨的，收拾人也著實的有一整套。怎么就想不通妹妹那么單純的小女孩怎么就跟這種人裹在了一起？起初同事那么說自己打心眼里就不相信，直到人家帶自己去看，自己親眼看到他們在一家館子吃飯自己才相信。

“唉~~~！”想著這里莫延深深嘆了一口氣。雪兒啊~~~你真是不懂事，不知道有那么多的人在為你擔心＆#8226;＆#8226;＆#8226;

兩點十分不到，莫延就來到了旭日茶莊，靠窗邊的一個藤椅上坐了下來。自己先是點了一杯竹葉青，燃起一支煙，一邊喝茶看報一邊等著汪軍。

兩點四十了，只見汪軍從街對面走了過來，顯然街對面的桌球室有他的很多伙計，他們看似在那里打著桌球，其實是在守著他們的頭頭兒。莫延見他朝這里望過來，伸手和他打了一個招呼，汪軍見這方只有他一個人坐在這里，回頭朝那些伙計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在那里等他，就徑直走進了茶莊。

汪軍直接來到莫延面前，坐在了莫延對面。

眼前這個男孩說是男孩一點也不像，西裝革履，頭發吹得很好。一副老練樣，一看就知道是個非常沉得住氣的人。莫延示意服務員給來者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