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狂風暴雨
汴州距離涼都數里,不用半日便可抵達。
時至春末,沿途草木繁盛。
宋玉書一行人出門時,風和日麗。
宋玉書摟著懷里的人,柔柔地說道:“這幾日,你身體好多了。正適合出去走走。我打聽過了,這時候的汴州比較清靜,沒那么多人?!?p> 阿碧笑了笑,“都聽你的?!?p> 汴州。阿碧默念著這個不算陌生的名字,心里涌起了絲絲透骨寒意,衣袖里的手指蜷縮。
宋玉書有美人在懷,神色頗有幾分愜意。
這幾日,阿碧身子不舒服,宋玉書守著她,幾乎沒怎么休息。
此時,隨著馬車的行進,倦意一下子來了。他閉上眼睛,悠悠地入睡。
阿碧卻是睡不著。
她呆呆地看著腰間的手。
此時,汴州也是晴空萬里,只是到底不如涼都繁華,有點冷清。
靠近城門的一間小客棧里。
“客官,你們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呢?”小二哥看著入門的客人,殷勤地問。
“住店,兩間上房。”為首朱衣的男子,扔下一錠銀子,懶懶散散地回道。
他目光如炬,掃了四周一眼,眼神灰暗。
男子后面,四個男子俱是一身黑衣,殺氣騰騰。
“好嘞!”小二接過銀子,眉開眼笑地領著他們上樓。
待宋玉書一行人抵達汴州后,不過半盞茶時間,竟然狂風大作,暴雨驟降。
宋玉書等人只好匆匆尋了間客棧,稍作休息。
宋玉書護著阿碧入了房,八個侍衛又各住了一間。門口輪流守著兩個侍衛。
時已三更,燭火搖曳,明明滅滅。
男子手里持著一把劍,紅色的液體從劍上一滴一滴落下。
那液體落在地上的聲音,細微得被淹沒在了猛烈的雨聲里。
他喘息未定,養尊處優的手背有幾道抓痕,道道帶血。
帳簾里,女子呼吸聲微弱。
剎那間,驚醒了呆滯的他。
他赤裸著胸膛,持劍一步一步走向了那白色的帳簾。
他秉著呼吸,一眼不錯地盯著女子。
昏暗的光線里,女子雙眼緊緊閉著,抓著被子不放,黛眉如山蹙起。
她在囈語,只是在夢中囈語。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
他不知不覺松了口氣,扯過帳簾,潦草地擦了劍,哆哆嗦嗦地撿起所有衣服,沒有穿上外衫,掛了件中衣后,驚惶而逃。
出去時,窗戶沒有關上,風灌進來一下子吹滅了蠟燭。
黑魆魆的屋子,一個人躺在地板上,似乎睡著了。
帳簾隨風飄舞,帳簾里的人忽而流過一行清淚。
天明,雨尤下著,不過小了許多。
“客官,洗漱的熱水打好了。我端進來?。 毙《崆榈氐?。
他一腳踢開門,水盆一下子摔了。
“來人啊!死人了!”他叫道,臉一下子白了。
房門三三兩兩打開。
侍衛們涌入了房間,紛紛臉色大變。
安王躺在地上,地上血跡已干透。
侍衛長蹲下身,探了探,頹敗地說道,“安王已身亡了?!?p> 侍衛們呼吸急促。
安王是皇上的胞弟,深受皇帝的寵信。現在死了,他們焉能活命?。?p> 侍衛長起身,查看一番,走到帳簾。
李夫人面容雪白,呼吸全無,只著了褻褲和肚兜,手里死死抓著一塊玉佩。
他掰開她的手,取下玉佩,細細端詳,覺得那塊玉佩有點眼熟。
“大人。”
一個侍衛突然囁囁嚅嚅地開了口,他神色緊張。
侍衛長看了他,“什么事?”
那個侍衛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四周。
侍衛長示意他跟著。
其他人還在檢查。
兩人去了隔壁屋子,侍衛長不耐煩地道,“什么事?”
侍衛吞了口水,“屬下知道兇手是誰?!?p> 侍衛長精神大震,追問,“是誰?”
侍衛閉口不言,用茶水寫了字回答。
侍衛長看著答案,瞠目結舌,道:“你確定?這不可是玩笑!”
侍衛點點頭。
侍衛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同其他人講,我先回驛站,飛鴿傳書給皇上?!?p> 侍衛恩地一聲。
侍衛長想了想,又讓侍衛附耳過去。
侍衛長道,“可以辦得到?”
侍衛點點頭。
侍衛長道,“那你現在就去。”
侍衛行了一禮,悄無聲息地退下。
侍衛長將玉佩放入懷里,走出屋子。
對面茶樓,二樓一間房間,窗戶半開。
一群白衣人關注著一切。
“成了?!卑滓骂^目站在窗戶,松了一口氣回道。
被窗戶擋住臉的人,一襲黑衣包裹著身體,黑黑的面紗將臉遮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露在外面。
黑衣男子冷淡地恩了一聲,垂下眉。
“她怎么樣?”黑衣男子忽然問道。
白衣頭目吞吞吐吐,“她不肯走,服了毒。”
黑衣男子怔住,眼神凝然。
白衣頭目冷汗涔涔。
過了很久,黑衣男子冷笑了幾聲。
白衣頭目騰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屬下知錯。主子饒命!”
黑衣男子嗤笑,“你有何錯?人家不走便算了,愛犯傻就犯傻。我不是那么閑的人,也沒空慈悲。起來吧!”
白衣頭目起身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回去吧!暫時不要待在涼都了。”黑衣男子開口道。
白衣頭目連連應是,疾步離開了茶樓。他巴不得離開這個地方。當然要是能擺脫面前這個人就更好了。
黑衣男子看著他消失在人海,打了一個響指。
一個綠衣男子從房梁上躍下。
“跟著他,看看他都和誰接應了,然后回來,不要打草驚蛇。”黑衣男子吩咐道。
綠衣男子點頭離去。
黑衣男子又品起了茶,舌頭舔了舔嘴唇,有點不滿。
夜里,汴州又沒了幾個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