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遇
這是一個湖。
很大的湖。
人稱“牛浪湖“
方圓差不多三四十里。
一望無際的蘆葦和雜草，長滿了整個湖心。
微風吹拂，讓人感覺空氣中飄著淡淡青草香
但湖邊離蘆葦二十米寬度卻是綠水微波，起伏著一層一層的漣漪，絲毫沒有湖心景象。
圍著湖邊有一條小路，偶爾，有人路過。
此刻，一個青年人正站在路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離岸不遠水面。
水很清，清的可以看見許多小魚漫游。
四周也很靜，靜的可以聽見蟋蟀叫聲。
突然，青年人手掌一伸，頓時水面震動，聚起一股三四米高白浪水柱，挾帶著一條大魚，向路邊卷來。
他身形一躍，向半空中的魚抓去，手還沒到。
“柳兄，好功夫。”耳邊傳來一個聲音。然后，眼前一個人影一閃，魚竟不知去向。
他腳尖落地，站定，看見前面一個漢子，手中赫然提著剛才水柱卷在半空中的魚，一條活蹦亂跳草魚。
于是微微一笑。
“王兄，我苦等一個早上，才看見一條大魚浮頭，你卻打劫？”
“柳兄，我莫非來早了？”
“王兄守信，在下佩服。”那個叫柳兄說道。
“呵呵，今日前來應約看樣子還沒遲到。”王兄雙眼一抬。
“王兄說笑了，來給小弟幫助，真感激不盡。”
“不知柳兄讓我前來，究竟何事？”
“等人。”
“等人？等誰？”王兄滿是奇怪之色。
“過一會，你就知道。”
話音未落，小路上傳來馬蹄聲。
是誰這么無聊？
騎著馬在這小路上跑？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
那個柳兄直直地站在路中間，手中拿著兵器：簫。
“柳兄，你等的人是他么？”
小路前方，一個身穿紫衣，體形微胖，四十歲左右漢子騎著馬，緩緩向他們走來。
馬的后面托著用口袋裝滿了的東西。
柳兄沒動，雙眼狠狠地看了馬背上人一下。
青年漢子此刻也看見他。
“是你，柳青師弟。”臉上帶著驚喜。
“虧你還認識我？”柳青冷笑一聲。
“你，你是怎樣找到這里來的？”
“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完成師父遺命。”柳青又冷冷說道。
“師父死啦。”
“關你何事，你眼中還有師父這人。”
“柳青師弟，你怎么出口喜歡傷人？師父對我恩重如山，鄢烈山豈是忘恩負義之人。”
“好，我問你，兩年前，你和李季風為何去了一趟師傳家之后，當夜同時失蹤？還有，為何你一直不去見師傅？”柳青問道。
“個中詳情，師弟你愿意聽嗎？”鄢烈山說道。
“少來借口，你們合伙偷走寫有“笑憐花“配方的書，害得師傅一病不起，臨終前，他老人家叫我和風師兄一起，無論如何也要追回，然后，清理門戶。可惜，風師兄現在也不知所蹤。”
說完，便身子一躍，手中簫一伸，指向了鄢烈山的百會穴。
看似這招平淡無奇，實則是全身內力聚于蕭尖，只要點中，頃刻便可斃命。
鄢烈山當然知道其中厲害，也知道這個時候解釋太多沒用。
唯一的是：制伏他，然后，再慢慢講其中隱情。
想到這，他腳步往前一移，避過簫峰，右手化掌，閃電般地往上一伸，擊向柳青的前胸。
這一掌，雖說不是殺著，但也挾著雷霆之力。
兩人同出一個師門，柳青心里清楚的很，若被擊中，自己一定會身受重傷，失去反抗能力。
眼見掌挾風來的委實太快，想變招已經不可能。
柳青百忙中，便向后翻躍。
也許路太窄，他的身子竟翻向湖面。
鄢烈山一招落空，看著向湖面翻躍的柳青，心里一怔。
與此同時，那個王兄見柳青情形危機，突然發難，欺身一掌，向鄢烈山腹部擊去。
掌勢之急，勁道之大，足以讓人心驚。
頓時，鄢烈山感覺到側面有一股勁風向自己奔來。
他心知不妙，也容不得多想，身子往后稍退，左手猛然一迎，兩掌相遇，只聽見“嘭”的一聲響。
兩人竟齊齊向后各退了幾步。
這一對局，棋鼓相當。
再說，向后翻躍的柳青，發現身子竟然已到湖面，眼看就要落水。
在這一瞬間，他猛然一提氣，腳尖點著水面，奮力一飛，飄向小路。
“好看，好看，像烏鴉飛。”
這是一個女子的朝諷之聲。
小路上還有女人？
三人同時一看，在離他們不過十米的地方。
不知什么時候，站著三個人。
一個男，二個少女。
“你們打夠了么？”其中一個少女朝他們問道。
柳青和王兄兩人一對視，以為是鄢烈山幫手。
“你是誰？以為人多，我和王兄會怕你們嗎？”
“呵呵，我們路過，路過，你們繼續。”男的站著沒動。
鄢烈山從語氣聽，知道不是柳青找人來對付自己的。
“這位大俠，既然路過，何必在此逗留。”柳青也知道原來不是鄢烈山一伙，說話口氣軟許多。
“呵呵，看你們打架很過癮，看看，呵呵。”
“我們的家事，希望兄臺不要插手。”鄢烈山雙拳一抱，對男子說道。
“我們不會插手的。”先前那位說話少女又道：“像你們這種微末小技，本小姐還看不上眼。”
“姐姐，看你把別人扁低成什么樣子。”
“水笙妹妹，本來就是啊，我只不過說了實話而已。”
原來是桑無痕，水笙和夏如飄。他們去吉水鎮，路過這里時候，看見有人打架，本不想管閑事，但因小路太窄，過不去，索性站在一邊，看熱鬧。
柳青見她們諷刺，嘲笑三個男人，心里十分不快，喝道：“小女娃，你們有甚么本事，拿出來顯顯。“
“好啊。”夏如飄說道：“我妹妹一招之內打不敗你，就算我輸如何。”
“好大口氣。”柳青氣得臉色發青。活了將近一輩子，什么時候被人如此嘲諷過。
“柳兄，何必和她們一般見識。”王兄勸道。
“也是，正事要緊。”到底還是中年人，沒那么沖動。腦稍一想，臉色就恢復正常。
不再理會夏如飄。
而是面對鄢烈山說道：“只要你交出“笑憐花”配方的書，我和王兄今日絕對不會為難你。”
“笑憐花”三字一入耳朵，桑無痕心里一驚，他們竟然是為了這個配方書在此打架，看來，吉水鎮未到，在這半路，無意之中就會有重大收獲，這下，由不得自己不管。
“師弟，你讓我怎樣說才好，三言兩語無法說清，何不到我舍下與你詳談。”
“不要以為我會相信你鬼話。”
“唉，看來師弟對我誤會不淺。”鄢烈山嘆了一口氣。
“少廢話，接招。”
柳青和王兄身形同時一動，準備速戰速決，再次發招。
“慢著。”遠處傳來桑無痕一聲大喊。
柳青和王兄一怔。
就見水笙腳一伸，身子輕飄之極，鬼魅般地眨眼間到了眼前。
他們著實大驚，十米距離，少女竟然只用一步。
問江湖，誰能做的到？
“各位大俠，小女子水笙和大哥本無心管這閑事。”水笙輕啟話語。“但，無意之中聽到這位大俠。”她用玉手一指柳青，：“向你師兄要什么“笑憐花”配方的書，所以，小女子就不得不過問。”
“水笙姑娘，為什么？”柳青見她比夏如飄禮貌的多，語氣也自然柔軟。
““笑憐花”牽扯到幾十條人命。”
“你說大趙門？”
“是的。”
“你們究竟什么人？”柳青語氣又開始加重。
“我剛才就說了，小女子水笙是京都神捕桑無痕隨仆。”
“什么？桑無痕？那位莫非就是？”柳青吃驚不小。
用眼向桑無痕一望。
“在下正是。”
桑無痕一抱拳，邊向他們走來邊說。
難怪江湖傳言，寧遇鬼，莫逢痕了，一個隨仆的輕功都令人匪夷所思，更莫說他了。柳青心道。
三位一見對方是天下第一神捕，又是一位翩翩公子。也一起抱拳：“幸會，幸會。”
桑無痕走近他們，說道：“請給在下一個薄面，各位私人恩怨，暫且不要理會。不知可否？”
柳青略一遲疑。
“好，既然桑神捕開口，我現在擱下。”
“師弟，謝謝你。”鄢烈山扭頭又對桑無痕說道：“桑大人一定想知道“笑憐花”一些事情了。”
“對的。”
“何不與我師弟一起到寒舍坐坐？”
“好啊。”夏如飄走近而說。
“在哪？”
只見鄢烈山猛地向湖面吹起一聲尖厲的口哨。
過了一會。
只見離岸邊二十米距離的蘆葦慢慢散開。
一條小船快速前行，船頭一位黃衣少女，年約十六，玉手撐篙，長發壓肩，雙眸凝視，微笑如花。
見到岸邊之人，高叫一聲：“爹，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