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分隔章3

“你是她什么人，她又是你什么人？你憑什么能代替她給我道歉？”我怒吼，然后幾乎是咆哮的說完了每一句話，“對不起？你以為我受委屈了？你以為我要你的同情，所以你給我說對不起，是嗎？”

“不是的。”吳君遲看著我，然后走到我身旁，雙手落在我的雙肩上，“蘇薇，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抖掉他的手，“只是需要同情嗎？還是說，你是愛心爆炸，覺得我需要什么？”

然后吳君遲身后的房間突然亮起，一個人影在燈亮的瞬間沖了過來，披著頭發，穿著睡衣，將吳君遲拉到了她身后。

是吳君遲的媽媽，或許是聽到了我和吳君遲的聲音，她出來了。

“你這個賤女人，大半夜的嚷嚷著什么呢？”她甚至不愿看我一眼，只是她的聲音卻如同毒蛇，無孔不入，“不要以為你這樣就可以勾引我兒子，我兒子是不會喜歡你這種貨色的，你還是滾回去和你那低賤的媽待著吧！”

她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每一句話都像是刺刀，每一句話都戳在我心頭，我看著吳君遲，我希望他能說些什么，可我又希望他什么都不要說，最后他底下了頭，躲開了我看著他的眸光，我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大聲，我指著他們母子，“我勾引他？我勾引你？

吳君遲，你給我記清楚了，我蘇薇，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永遠！”

然后我轉身打開那半吊著的大門，一只手從我打開的門后伸出來，把我推到一旁，我如同被遺棄的狗，跌進家門。

我抬頭，陸晚秋站在我身前，然后她抬腳狠狠地踢在我的小腹。

“你罵誰呢？”陸晚秋看著對面吳君遲母子，“你一個賤種生了個兒子了不起嗎？指不定是誰的種呢？有什么好值得驕傲的。再說了，指不定是誰勾引誰呢。”

陸晚秋從來就不是祥和的人，她從來說不出一句人話，我摸索著，在這黑暗中緩緩走進房間，然后陸晚秋和吳君遲媽媽的聲音在這院子中開始交鋒。

整個院落都被點亮了，除了我這個房間，除了坐在地上的我。

然后肚子一點點的痛，鉆心的痛，我感覺我身下有些不舒服，那不是地上的冰冷，而是一點點的熱流。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吵雜聲越來越大，然后漸漸的變小了，最后所有事似乎都歸于平靜了，我躲在這門后，躲在這狹小又黑暗的房間，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許是死神，或許是魔鬼。

然后我的門被人推攘，最后是一腳一腳的踢在門上。外面是陸晚秋的破罵聲。我微微挪開，不愿意她踢壞我唯一的門，我唯一可以阻擋黑暗的門。

然后門被打開，客廳的燈光落在我的身前，昏黃暗淡的燈光，如同我走在冥河之際，只是我卻被冥河拒之之外，讓我想要死亡都不行，所以巴掌落在我的臉上，耳旁是陸晚秋的話。她如同下山咆哮的獅子：“我讓你勾引男人，我讓你當婊子，我讓你……”

然后她突然停下了，看著我的褲子，似乎沒看清，她拖著我的頭發，讓我走到了客廳里，然后她用那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的掃帚落在了我的后背上。

“你個賤人，小小年紀竟然學會玩心機了，養了你十九年，以為你除了勾引男人就沒什么了，沒想到你心機竟然也玩的挺好啊？”她用那掃帚指著我的褲子，“你以為你把褲子染紅了，我就會給你買新的了？你以為你換了褲子就可以去勾引男人了？你這個賤人，你一輩子就只剩下賤命一條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勾引男人的本事，怎么比得過你……”我低著頭，讓頭發擋住我的臉，擋住我那滿是淚水的臉，“我會洗干凈的，從今以后，我不會讓你給我買任何一件衣服。”

然后我進屋換了褲子，將那被我染紅的褲子換下來，丟進水盆里，雙手在這寒冬的自來水中，麻木的感覺不到絲毫嚴寒，有的只是心中升起的那冰涼，一點點侵襲了我的全身。

我不知道怎么后悔，我只知道我說過的話，就已經再也收不回來了，我一直想要靠近吳君遲，可卻在今夜，說出了這樣的話，我突然失去了力氣，這片土地，這個院落，到底還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戀的，到底還有什么是我還能失去的，我找不到，我儼然是一無所有了，失去的，比之前還要干凈。

我不知道，如果我沒有想過要接近吳君遲，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我就是那被惡龍擄走的女子，被丟在這黑暗中，沒有公主的名號，卻想著有一個王子帶著神劍來救我。我忽然想起了李云飛在那天臺給我說的話，原來我也有一個心上人，我也想要他駕著七彩云朵落在我身邊，只是我不知道，從云上走下來的，會不會是拿著鐮刀的死神。

就像一個孤獨的螢火蟲，拼命的一次又一次的閃動自己身上的光芒，想要找到自己身邊的歸宿，可是我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我看著玻璃窗上我的影子，那漆黑如墨的世界，我身邊的光芒也一點點的暗淡，恍惚間，時間沉睡了，而我也終將落盡這無邊的黑暗，永遠的失去光芒。

原來在這城市中，螢火蟲根本就生活不下去，有的只是枯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