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云夢澤泛起詭異的紫霧,上古封印結界像破碎的琉璃般裂開蛛網紋路。魔靳崎站在血色祭壇中央,蝕日劍在掌心嗡鳴,十萬生魂凝結的怨氣化作猩紅鎖鏈,正將天穹撕開幽暗裂縫。
“還不夠!“他抬手捏碎第七顆魂珠,哀嚎聲里瞥見五行仙子的金翅在云端閃爍。那個叫秋離諾的女仙始終掐著元符手訣,眉心朱砂印在魔氣侵蝕下明明滅滅。魔靳崎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昆侖墟初見時,她也是這樣倔強地抿著嘴角,用金翎箭射穿他左肩的鎖魂釘。
相柳的嘶吼從地底傳來,震得祭壇碎石簌簌墜落。魔靳崎猛地攥緊劍柄,暗紅魔紋自脖頸漫上側臉。當捷迪的妖瞳突然迸發青光時,他嗅到建木特有的清苦氣息——那個叫連子男孩,終究還是把神樹種進了妖族少主的眼睛。
南羽的白玉劍刺來剎那,魔靳崎本能地側身避過要害。蝕日劍卻像活物般牽引著他的手腕,直直穿透摯友胸膛。溫熱血珠濺在玄鐵護腕上,他突然看見蝶娘子消散前的回眸。三百年前那個雨夜,她也是這樣笑著將半塊血珀按進他心口,轉身迎向天雷。
“兄長!“捷迪的嘶喊撕開裂帛。魔靳崎看著少年赤紅妖瞳里瘋長的建木枝椏,忽然記起魔尊寢殿里那盞永不熄滅的魂燈。當嚴離從血霧中沖出時,他竟在對方染血的眉眼里窺見故人殘影——那個總愛把糖糕藏在袖中的盲眼琴師,是否也曾在刑臺上這般護著幼弟?
相柳的九首沖破封印時,秋離諾的元符終于綻放金光。情劫淬煉過的金翅虛影在她身后舒展,每一片翎羽都映著南羽魔化后漆黑的瞳孔。天雷劈落的瞬間,她忽然讀懂了他最后的口型——那是他們年少時在昆侖冰原約定的暗語。
“紅霓兒!“連子的鮫綃纏住相柳蛇尾,業火順著靈水凝成的冰刃燒灼魔紋。魔靳崎望著逐漸崩毀的祭壇,喉間忽然涌上腥甜。嚴離的血珀在捷迪掌心流轉生輝,像極了他珍藏三百年的半塊信物。當相柳毒牙即將咬碎秋離諾咽喉時,蝕日劍突然調轉方向,帶著建木新生的嫩枝貫穿妖獸命門。
“原來棋子也會疼啊...“魔靳崎在業火中輕笑,任由魔紋從臉上片片剝落。最后映入眼簾的,是秋離諾碎裂的金翅化作星雨,恍若那年昆侖墟的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