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英雄的末路
永恒界域的迷霧涌動間,貝利爾和龍皓晨的戰斗仍在繼續。
日月神蝸盾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破損,為了防止它徹底損壞,龍皓晨只能將其收起,單獨以劍抵擋,但怎么看都是搖搖欲墜的狀態,隨時有可能被貝利爾的原始魔神柱碾成一片模糊血肉。
林波在與貝利爾進行了數次碰撞之后,也已是受創嚴重,不過貝利爾的狀態也不算多好,所受的傷根本無法治愈,傷口一旦愈合又會再度裂開,嚴重影響了力量、速度的發揮。
九彩光華在林波身上閃爍,那是九寶琉璃塔帶來的光輝。
鄭北遙遙躲在后方,不斷為主力施展各種增幅,以全方位增幅的方式對抗大敵。
“暫且回來吧。”劉小梟的聲音在林波識海中響起。
下一刻,空間泛起漣漪,他的身影也隨之消失。
緊跟著,又是一道身影顯現,正是李宏。
隨著命運交響曲的進行,這位命運之神登上了舞臺。
事實上,車輪戰的目的有很多,并非只是最大限度發揮每個人的作用那么簡單,如舞臺劇般你方唱罷我登場的行為本身也是神術儀式的一部分,包括樂曲在內,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禁忌神術的一部分。
當命運之神登上舞臺的那一刻,他們的劇本就進行到了下一個階段。
那些首尾相接的命運之蛇輪轉著,仿佛在昭示著命運之輪的轉動。
它們沒有足夠的智慧,也不被認為是可驅使的戰力,但它們會作為永恒界域的圖騰存在,為永恒界域一方提供足夠的支援。
圖騰是法則的象征,也是激化場域之能的一種方案,而命運之蛇代表的法則可不止命運法則,還有一部分的時空法則和輪回法則。
他們對命運魔法的了解并不多,僅限于大預言術,所創的這個禁忌神術也是劉小梟和伊萊克斯等人臨時所創,究竟是否可行其實還并不明曉,因此,必須先將能做的事情都做一遍,提升這個神術的成功率。
如今的李宏已經將斗鎧提升為九字斗鎧,是貨真價實的超神器,當然,他沒打算給自己起個九個字的稱號。
再加上神王級機甲,他足以和貝利爾較量一番,雖然最后輸的肯定還是他。
浩蕩混沌之力匯聚而來,在他手中鑄成了一把劍。
那是以絕對零度的冰元素為材料、以星神劍為主題、以軒轅劍和多件神器為原型塑造而成的,雖沒有超神器的權柄,但已有了部分法則之能,論堅硬程度更是不亞于超神器。
身形閃爍之下,他已是直沖貝利爾而去,周天星辰劍陣、心靈風暴領域、星幻寒冰領域齊出,加上命運場域之力,頃刻間對暗之軍團多了一分壓制,磅礴的氣勢如利刃般刺向貝利爾的神識。
貝利爾只是冷哼一聲,無形之力外擴,如浪潮般的層層波動瞬間抵御了襲來的殺氣。
李宏笑了起來,體內的多種血脈之力交纏,竟然融為了一體,化作更高層次的血脈,而他的氣息也在這一刻快速拔升。
這并非是真正意義上的血脈融合,只是一個血脈融合技,但配合他的超神器和各種領域、增幅,此刻的他,已經有了和貝利爾抗衡的本錢。
李宏席卷的殺意與劍氣相融,人劍合一,向著貝利爾直沖而去,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和絕對的氣機鎖定。
貝利爾自知無法閃避,掄起原始魔神柱,以樸實無華的方式抵擋而去。
然而,這一刻,在他的背后,一道身影突然顯現而出,帶著死神鐮刀直劈而下。
死神,采兒!
死亡法則是生命法則和毀滅法則的下位,同時涉足生命、靈識、毀滅三個范疇,在上位法則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而死神正是執掌死亡的神祇。
雖然采兒只是一介主神,并非神王,正常來說無法參與這等層次的戰斗,但如今的她乃是永恒界域的死神,調動的是神界之力,就像是以神罰大陣調動神界中樞之能一般,自然具備了刺殺貝利爾的條件。
這是簡單的前后夾擊,也是聲東擊西之舉,雖然簡單,但貝利爾并沒有同時應對前后攻擊的手段,畢竟原始魔神柱只有一根。
關鍵時刻,貝利爾的身后突然延伸出了多條蛇頭,撕咬向了采兒。
他正面的動作未有任何停頓,原始魔神柱與李宏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轟然間,貝利爾身后的蛇頭全部授首,背部血肉模糊,雙臂肌肉也僵直了下來,而李宏整個人也倒飛了出去。
說到底,他也只是有了與貝利爾交戰的資格而已,在貝利爾執掌至高神器的情況下,他沒有任何勝算。
采兒在一擊之中已然灌注了全力,對于刺客而言,一擊不成,自然立刻遠遁。
李宏感受著腑臟的變化,以神力進行復位,同時回憶起了貝利爾的攻擊中所帶有的力量與變化。
將原始魔神柱如同棍棒掄起的攻擊看似簡單,但卻自然調動了其上具備的復雜陣紋,也正是因此,那一擊的威力才會如此巨大,遠超其本身動能所具備的威脅。
不過他乃是金剛不壞之體,他的神體是以絕對零度的翡翠碧晶凝結而成,莫說尋常神王根本不可能破壞,就算真的破壞了,也能用混沌之力重塑。
只不過,他不可能真的讓身體堅固到一點變化都沒有,那樣就不是活體,而是死尸了,神力的流淌還是必要的,這也是他在先前的攻擊中受了傷的一個原因。
至于他受傷的另一個原因,很顯然,對方的攻擊超過了神王的限度,已經達到了至高神王的層面,這才能破壞他絕對零度的堅固軀體。
李宏的任務和之前兩人并不一樣,修彌爾斯已經激起了對方的戒備心,而林波則讓對方更加焦急,這些情緒擠占了對方的思維,讓對方的思考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誘導。
而他的任務則是拖延,拖延到命運的樂曲進行一定程度,能夠執行下一個計劃,同時不能讓對方產生這方面的疑慮。
李宏具備千變萬化的能力,這能很好應對貝利爾多疑的性格,在多種能力中摻雜真正的殺招,讓貝利爾不疑有他。
合理的解釋不一定是正確的解釋,但人們往往愿意相信自己推理所得到的結果,盡管那與真相背道而馳,是思維被誘導的情況下所獲得的結果。
眾多星神劍凝聚而出,自混沌迷霧中飛射而出,刺向貝利爾。
同時,各大軍團也配合著發起了新一輪的攻勢。
神界中樞附近,劉小梟持續觀望著遠處。
如今參戰的神王有三位,龍皓晨和李宏主攻,而天養則是持續進行增幅。
戰況已經相當惡劣,龍皓晨和李宏兩人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貝利爾雖然忌憚著可能到來的襲擊,但卻沒有太大的壓力。
暗之軍團那邊也在持續推進,己方已經出現了不小的損傷。
那位魔族神王帶領的大陣具有極強的威脅,如果不纏住他們,讓他們加入到神王戰場之中,恐怕現在勉強維持的平衡很快就會破滅。
魔族軍團中,不僅是有一位神王,就連主神的數量也比他們多,更是形成了戰陣,他們這邊雖然也依靠多個大陣調動場域之力,有生命法則的神王輔助,可終究不是渾然一體,只是多個軍團在神識探測共享下輪番出戰,以最大化發揮己方戰力。
“該進行下一步了嗎,還是說再等一等……”劉小梟略作沉吟,隨后將目光望向了唐舞麟和古月娜。
他沉聲說道:“戰況比我們預料中還要差,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堅持不到神術完成。到你們出擊的時候了。”
唐舞麟剛準備點頭,古月娜忽然開口道:“把龍神核心還給我們吧。它應該在你那里。”
“古月,你……”唐舞麟心頭一震,明白了古月娜要做什么。
“你要考慮清楚,我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劉小梟的目光盯著她,“如今,你們二人還是能夠共存的,甚至有辦法徹底解決龍神傳承的問題。可是,一旦你們選擇了成為龍神這條路,那就沒法回頭了,一方注定吞噬一方,兩人共同走下去的愿望將無法實現。”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古月娜搖了搖頭,反問道,“現在的戰況,單靠一個不完全的龍神,憑借龍神變和升龍柱的力量,真的能夠拖延到神術完成嗎?”
劉小梟正要說些什么,伊萊克斯開口了:“這并不是不可解決的問題,新的龍神需要的,終究只是龍神的血脈而已,靈魂和肉體并不是非得一一對應的,只要有合適的肉體,將靈魂抽離后融入其中,問題就解決了。”
“話雖如此,但成為龍神的過程,本身就存在風險,存在精神迷失陷入瘋狂的可能,一旦失控,最先遭殃的就是我們,而我們的氣運已經全部用于施展那個禁忌神術了,沒辦法附加額外的好運。”劉小梟仍舊持反對意見,“說到底,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到了那個地步就晚了。”療傷中的林波開口,“貝利爾的實力肯定超過了你的預計,擁有至高神器的半步至高神王,其實力足以做到一力降十會,什么計謀都無用,唯有靠純粹的力量才能應對。”
“賢人冕下,感謝您的關心,但我仍想說一句,請不要把我們當成需要保護的存在。”就在這時,唐舞麟忽然開口了,“既然沒有失去生命的危險,那我愿意承擔這樣的命運。我想和古月娜,想和大家一起迎接未來的新生活,但如果我們不挺身而出的話,恐怕我們就見不到那樣的未來了。因此,我也想盡一份力。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不,應該由我來犧牲。”古月娜反手抓住唐舞麟的手,“我的神識比你更強,在轉移靈魂這方面,我更有優勢。”
“既然你的神識更強,那么理應由你成為新的龍神,你代表的是龍神的理智面,更能掌控龍神神祇之位,保持神智清醒。”唐舞麟搖了搖頭,“而且,你的本體畢竟是銀龍王,這天下恐怕再難找到合適的軀體了。而我只是一個人類,只要重新只要一個人類軀體,就能承載我的靈魂。所以,由我來犧牲是最合適的。”
劉小梟正要再說些什么,林波忽然開口了:“所以說,你反對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你究竟在隱瞞什么?事到如今你還要隱瞞,是因為天機不可泄露?又是注定的命運?那種無聊的東西你難道還認為它有意義嗎?”
“你預見到了什么嗎?”伊萊克斯開口問道。
劉小梟沉默了一下,“一段命運,血色蕩漾的命運。”
他沒有細說,以免因泄露天機遭遇反噬。
林波嘖了一聲:“果然,他們也不是毫無準備,畢竟這是我方明牌能拿出的最強戰力,他們有針對龍神的手段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現在你們打算怎么辦?”伊萊克斯問道。
“不能因為可能的結果就放棄。”唐舞麟沒有猶豫,“那終究只是可能的未來,而不是一定。而且,如果沒有人引出對方的手段,也許之后的行動會因此失敗,前功盡棄。”
劉小梟默然了一陣,開口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