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河最終還是回到了狩獵世家。

狐王他們護送他們到狩獵世家山腳下，柳木青和傲炎一起將她和令狐默送到狩獵世家門口。到了狩獵世家偏門口，傲炎便再不肯留，拉著柳木青離開。

似乎早早知道他們要來，他們到時，天垶已經等在了門口。

江小河闖愿陣時已經解下七色系護身符沒再系上，她遇到危險韓白月斷不可能知道，除非……

“應蘇讓我過來的。”天垶說，冷冷的站著，看著江小河和令狐默。

“我哥哥怎樣了？”

“沒事。”天垶說，轉開頭去，但維持不到一聲嘆息的時間，最終還是不忍心，主動上前，幫她一起把令狐默扶進狩獵世家。

天垶父母早逝，他行事沉穩干練，比一般人要早熟，即使是天家的長輩對他也存了幾分恭敬。在這種時候，江小河和令狐默到他的院子里比到江小河自己的院子會安全許多。江小河在轉過方向時楞了一下，沒有反對，卻濕了眼眶。

如果不明白，會以為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現在明白了，卻隱約知道對他來說會有多痛。

天垶碰到令狐默后，便知道了江小河為什么會帶著他回狩獵世家。

令狐默元身已毀，這并不是簡單的靈魂出竅，元身的精要已經完全傾注到出竅的靈身上，因此他現在明明不是實體，卻和原來一樣重。

這是妖實施才能夠達到最大威力的術，卻也是妖絕對不能實施的術。沒有元身的妖不可能長久的維持人類形態，最糟糕的可能便是耗盡靈力之后灰飛煙滅，即使不會灰飛煙滅，魂無所依的結果也只有重入輪回道。

此時的令狐默，離這個狀況不遠。

這種術早已失傳，僅有少數人聽過名字而已。

“為什么他會這樣？！”

然而天垶問出口后便明白。江小河好讀書，加之能進入狩獵世家藏書閣的任何一層，其涉略之廣，狩獵世家除了韓白月外其他人都望塵莫及。令狐默定是從江小河知道的。根據記載，令狐默這種情況，只有狩獵世家四大家族的傳人聯合發動的陣法才能夠救治。

明白這一切，天垶痛得幾乎全身發抖，抬眼直視江小河，江小河垂下眼皮，表情看著依然平靜，淚水卻不斷的往下淌。天垶別開眼，看到江小河的手緊緊握著令狐默的手。

她不求他，卻在逼他。

江小河已經闖過愿陣，當時的意愿是能夠自主婚配，不論對象。如今要救令狐默，首要便是得到天垶的承諾。

天垶卻明白，江小河斷不會求他，即使她將令狐默帶回狩獵世家，恐怕也是寄望于藏書閣。

這一點天垶卻只對了一半。江小河確實滿心指望著四大家族的聯合陣法的，但如今面對天垶，她再無勇氣。她也確實在藏書閣里看到過另一個方法，那個方法很險，結局不是一起活便是一起死，死的可能比活的可能大。如今，便也只有這條路可選而已。

若不能執手白頭，共入輪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江小河的面上慢慢由絕望顯現出寬慰欣和的神情，天垶看著心里一驚，繼而又覺得悲涼無比，忍不住喃喃道：“就算是聯合陣法，以你目前樣子，又怎么施展得開。”

江小河淚眼含笑的抬頭看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你有其他辦法了對嗎？”天垶問道，說完便再也忍受不了般走出屋子。

身后一片安詳，安詳得似乎嗅得到絕望的死去中的味道，猶如盛放當時的花朵，炫目的美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