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依依看著李淵心情大好,亦笑著應道:“皇上,下棋太過考究心機,一步錯,滿盤皆輸,賭注太大,您只當依依輸不起,往后可不要總拉依依陪您下棋!”
李淵聞得此言,又是一陣笑意。
笑過之后,李淵輕聲問道:“丫頭,莫非你就不好奇,問問朕如此惱火所為何事?”
尹依依垂下眼簾,應道:“皇上要操心的事多了,家事國事天下事,若是讓依依挨個兒去猜,恐怕我這小腦瓜要爆了。依依只是相信,無論遇到什么難事,皇上必然會深明大義,因為您不僅是李唐皇宮的主宰,您更是天下人的主宰。”
尹依依心中明白,李淵應是為那封密函而怒,只是不敢直言相勸,恐適得其反,只得暗暗提醒,告訴李淵,他關乎的不但是李家的榮辱,更是天下的太平。
李淵聞得尹依依一席話,似是茅塞頓開,低聲道:“治家齊國平天下,理當如此!”
尹依依故作不解,問道:“皇上,好好的說下棋,怎會有如此感慨。”
李淵笑道:“丫頭,你真是我大唐之福,每次與你相談總是得益匪淺。”
尹依依笑著應道:“皇上過獎了,依依只是一介女子,如何懂得這些治國之道!只是將感悟如實相告罷了。”
李淵笑道:“如此甚好,女子本當不問朝政!”
見到李淵如此輕視女子,尹依依心頭慍怒卻又不便發作,只得悻悻將話題轉移,隨口問道:“當日在皇后娘娘宮中受審時,我見到皇上與秦王在門外佇立多時,當是獲悉良多,為何進門之后,皇上卻佯作對事件一無所知呢?”
李淵一怔,眼中閃過贊賞,卻嘆道:“如今突厥虎視眈眈,朝中大臣因太子之爭分幫結派,朕已分身乏術,應接不暇。若是禍起蕭墻,卻是得不償失。”
尹依依聽罷,眸子一轉,心道:原來如此!
李淵繼而面有慍色,憤然道:“皇后所做的一切,自以為天衣無縫,殊不知朕對她的所作所為早已了如指掌。若不是念在多年以來,她替朕生兒育女,管理后宮,朕早已將她廢棄,貶入冷宮。”
尹依依低頭應道:“皇上厚德載物,實為我大唐之幸!”
李淵面色一凝,嘆道:“如此以來,卻是讓丫頭你受委屈了!”
尹依依眼眶一紅,亦是低聲應道:“皇上明鑒,依依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已是受寵若驚,怎敢委屈!”
李淵沉思片刻,問道:“你可知當日朕為何絕了你出宮的念想,并許你指婚的承諾?”
尹依依想了想,應道:“皇上可是擔心依依一旦出宮,會遭皇后娘娘為難?”
李淵微笑道:“丫頭你果然聰明,這是其中一點原因。”
尹依依疑惑道:“難道還有其他隱情?”
李淵點頭應道:“這一年多來,朕見你與諸位公子相處甚歡,想著姑娘家總歸是要嫁人,與其嫁給一個平民百姓,倒不如為你尋一門李氏子孫。朕的孫兒,總不至于委屈了丫頭你!”
尹依依看見李淵滿臉赤誠,心下一暖,沉聲應道:“諸位公子乃人中龍鳳,豈是依依能高攀!只是婚嫁之事,依依卻未曾考慮,與諸位公子相處融洽,只是止于朋友之誼,并無其他。”
李淵眉頭一皺,聲含不悅,問道:“你可是在怪朕老眼昏花,誤牽紅線?”
尹依依低聲道:“依依沒有,只是婚姻乃一輩子的大事,依依希望由得自己選擇。”
李淵冷聲道:“讓你在一眾皇孫中挑選夫婿,卻是委屈了你不成!”
尹依依低頭不敢應聲,心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又聽得李淵聲音緩和下來,語氣中居然有了些許懇求,道:“丫頭,你的心思,朕都明白。只是朕金口玉律,也確實想要為你尋一處遮風避雨之所,試問這普天之下,有誰能像李氏一樣足以依靠!”
尹依依見此情景,自是無法開口請求李淵收回成命,只得以沉默相對。
李淵見尹依依滿臉心事,輕嘆了口氣,道:“你這會兒還小,很多事情,你往后自會明白。”
尹依依看了一眼李淵疲憊的面容,心有不忍,低聲道:“皇上,若是因為依依的事讓您為難,使龍體受損,那依依則是全天下的罪人。懇請皇上用完膳早點歇著吧!”
李淵輕輕點點頭,輕輕揮揮手,道:“也罷,傳膳吧!”
尹依依應諾著,一旁早有伺候的宮人疾步上前,伺候李淵用膳。
尹依依剛剛走出大門,卻與迎面而來的身影相撞,只聽得“哎喲”一聲驚叫,尹依依與來人同時后退兩步,各自揉著腦袋四目相對。
“是你!”
相撞的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卻又掩飾不住欣喜和笑意。
來人卻是李芙。尹依依上前正欲施禮,卻被李芙一把拉住,笑道:“不用多禮,我只是想來看看皇爺爺,聽聞他老人家今兒可是發了好大脾氣,到底怎么回事?”
尹依依應道:“郡主孝道,卻是無人能比。皇上為國家大事鞠躬盡瘁,難免有些許不順暢,這會兒已經沒事了,正在里屋用膳呢!”
李芙笑道:“那正好,我這會兒也有點餓了,去像皇爺爺討點點心吃也好!”
尹依依點頭笑道:“恐怕皇上一看到郡主,食欲大振,什么煩惱都煙消云散了!”
李芙高興地叫道:“真的嗎?那我先去了,回頭再去找你敘舊!”
尹依依笑著點點頭,還未接話,卻聽得屋內李淵朗聲道:“可是芙丫頭來了?”
李芙甜甜地應聲道:“皇爺爺,是芙兒呢!”隨即朝尹依依嫣然一笑,疾步朝里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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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依依回到屋里,佩兒和芳兒雙雙迎了上來,芳兒輕聲問道:“皇上那邊可好?”
尹依依笑著點點頭,應道:“這會兒沒事了,正在用膳呢!”
佩兒歡喜道:“還是小姐有辦法,你們都沒看到皇上發脾氣時有多嚇人!”
尹依依低聲喝道:“佩兒,住口!膽敢在背后議論皇上,若是被人聽去,不知又會惹出什么風波!”
芳兒也滿眼責備地看了佩兒一眼,佩兒做了個怪臉,吐吐舌頭,退到一旁不再作聲,專心為尹依依沏茶。
尹依依品著杯中的香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