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里,秋徙仍未離開,靜坐等候。見元惎下來,秋徙起身言道:“姑娘見過了我家主子,不知還有雅興陪在下一賞歌舞否?”
方才上樓坐談間,老鴇已將大堂處理了干凈,此下客人已是陸續多了。
這是她的樓,她自是要留的。況且是美人獻藝,快哉。
“好。”
張羅起來,人漸多了,李印夫婦也下來了。元惎見了,卻無甚反應。
倒不是別的,只是她一個人慣了,實在習不得這些人情世故,不知該作何反應罷了。
秋徙倒是有眼力見,不去打擾那二人恩愛,同元惎坐著。
身旁坐了這么個女人,元惎便不那么愉悅了。她總不喜別人看著她。
雖有美人在前頭盡情地扭著,可身旁有人,元惎不自在,便后挪椅子,卻偏了。起身正座,見一抹人影。
那人離她只幾步之遙,仍是那神色微淡,引人向往。見她回頭,似是心悅,勾唇淺笑。
元惎暗自歡喜,不變聲色回身靜坐,眼睛流連美人的細腰,心卻惦念身后的如仙容顏。
心間是不知名為何的等與盼。
忽而間,身后的腳步聲圓了那份盼念。
“原來你也在此。我一直在找你。”
心頭難抑欣喜萬分,一時不知如何,言語笨拙:“你……也來了。我昨日……逛得晚了,是來歇息的。”不是來行荒唐之事。
回望,雙眸如墨凝然,詳視于她。
“我聽聞你平日里最愛的便是在此度夜,故來尋你。”
頃時,元惎窘迫,欲要紅了臉。
怎怪平日風流,今日算是報應了。只得無言,打著岔:
“……嗯,你昨夜去哪了?我再不曾瞧見你。”
“我尋不著你,便回了東宮。”那人將將垂眸,又去看她,盡惹閃躲。
四目相對,元惎心神慌慌,也不知說了些甚:“……小佑子待客是極好的。”
似察覺了她慌亂,南門聿輕笑,以作安撫:“賞舞吧。”
元惎心頭終是一松,轉身作勢理理衣襟,極掩手腳慌亂。
此時上頭跳舞的是于青暮。琉璃之眼、弱柳之腰,盡顯傲然。如此妙舞與蘇懷玉的琴音相伴,頓有仙云繚繞之意。
美人奏琴又輕舞,如此畫面,教人流連忘返、不思歸處。
仙境如夢畫,盡引秒贊聲。
繁繁聲中,元惎注意到一人。
此人身形猥瑣,神色淫艷,目露穢色,瞧著于青暮的細腰,模樣淫醉似夢。
雖極煩厭此類人,元惎卻也因而深感自家美人之妙,如此惹人癡迷。
一曲終了,座中人皆起身叫好。
相較于容顏無可比擬的蘇懷玉,相貌稍有清淡的于青暮卻是更加引人。
為何如此?
便是求之不得,方才扣人心弦。
蘇懷玉美在妖媚,舉手投足盡有迎好之意。
她親近人,因而不能被視作珍貴。
反之,于青暮似有平平之貌,卻孤傲又不屑于世俗凡塵,更有教人一探究竟之意。
又再說起,許是于青暮近日注要大走霉運,方是才去了一個廖雙昱,眼下又招來只煩人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