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音看著一臉執著的玉翎,“你松開些,我外頭還燉了粥,給你端過來。”
“黑糯粥么,”玉翎又是一笑,“我便知道你還記得我喜歡什么。”
喂飽了玉翎,又盯著她睡下,迦音這才離開九蓮臺去了靈山。佛門事務繁多,一連數日迦音都沒能回九蓮臺陪她,只能叮囑李紅妝和潤禾多陪她說說話。
總算忙完了大半,迦音匆忙趕回九蓮臺時卻發現玉翎正抱著一壺酒,臉色微紅,臥在蓮座上。
迦音冷聲質問一旁的李紅妝,“是誰給她弄來的酒?”
“白日里不曾有人出入,這……”
“罷了,你先下去忙吧,我照看她?!卞纫纛H為頭疼,“都有了身子還敢胡鬧,這么大人了偏偏不如我那些徒子徒孫們?!?p> 玉翎微醺睜眼,“你回來了啊,”她翻身纏在迦音身上,如同一條蛇一般,“你什么都不告訴我,別以為我不知道,哥哥那兒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怎么連個給我傳信兒的人都不派過來?”玉翎哼哼唧唧,拽著迦音的佛珠,“我……你也不告訴我,紅妝也什么都不說,真以為我傻啊,”她一忽兒指天一會兒指地,咿咿呀呀又道,“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傻吧,”她咧嘴大笑,“我哥哥到底怎么了,北冥宮又怎么了?你快告訴我?。 ?p> 見迦音不言語,她竟然生氣的拍著自己的肚子,“你不告訴我我就拍死肚子里這個,要不然我就拍死你,”她真的舉手運足了神力要拍自己,迦音抓住她,“胡鬧什么,還不老實躺著?”
玉翎瞅著眉頭緊鎖的迦音,“那你還不準備告訴我,外頭到底怎么了嘛?”
“只要你安安穩穩在這兒待著,金鵬和北冥宮就會很安全?!?p> “干嘛不讓我出去,”玉翎搖搖晃晃起身,“又把我當做你的囚犯,真討厭,我要出去,我要去凡間喝酒呢?!?p> “胡鬧!”迦音呵斥道,“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他眼里帶著愧疚,“你相信我,他們都沒事,只要你不亂跑,所有人都不會有事?!?p> “為什么?”玉翎瞇眼,“我……為什么我待在這里他們就不會有事,我怎么了?是我……我有問題嗎?”
迦音摟著玉翎,“你聽著,你沒有做錯任何事,這一切與你無關!”
“胡說,”玉翎冷笑推開他,“怎么我覺得神界之中人人懼怕鳳凰呢?”
迦音神色一變,“你聽誰說的?”
“瞧你這反應,我原本想詐你一詐,結果還真是真的。”
迦音沒想到玉翎醉酒依舊這么清醒,他也只好冷靜下來,“我只要你平安,你既然不聽,就休怪我不留情了?!?p> “留情?”玉翎輕蔑道,“你有多少事瞞著……”
話音未落,迦音已經把玉翎弄暈了過去,并且施法將她今日的記憶全部抹去。
他拿出法蓮環,猶豫再三,終于還是讓玉翎戴上了。
法蓮環原本是克制玉翎體內鳳凰之力覺醒的法器,對她身體有害無益。迦音卻把自己半身修為注了進去,反而法蓮環變成了玉翎的護身符。
消除記憶是一件十分費力不討好的活兒,施術者會損耗極大的神力,很長時間都難以恢復,若非迦音實在沒辦法,他也不會如此對玉翎。
如今六界中幾乎無人不曉,玉翎就是傳說中的鳳凰,所有人都懼怕伏羲之書所言成真,紛紛打算到北冥宮討要說法。然而又礙于金鵬帝君,覺大多數人想去又不敢去。加上金鵬帝君對外稱玉翎去了九蓮臺養傷,這鍋干脆直截了當甩給迦音。上古以來佛道分立,彼此互不干涉,又有誰敢去佛門圣地造次?
然而近來南??萁?,南海龍君命在旦夕,東方幾座仙山主位不知因何緣故陷入沉睡,天尊一位寵妃身染重疾,這幾項竟然真的應了伏羲之書所言,六界中人對此深信不疑,他們相信正是玉翎涅槃重生才導致這些事情的發生,即便畏懼金鵬帝君也在所不惜,竟然真有人跑到北冥宮去鬧了起來。
金鵬帝君閉門謝客,然而阻擋不住悠悠之口,不僅神界出事,連同剛恢復一絲元氣的魔界也一同遭殃,眾人不僅更加相信伏羲之書所言不虛,玉翎不得不除。
迦音不愿讓玉翎知曉,又因他自信可以護得玉翎周全,只要她不離開九蓮臺,任何人都無法動她,哪怕外面天塌下來,迦音也不愿讓任何事情驚擾到玉翎。
更何況玉翎此時還懷著他的骨肉,為人夫,為人父,他都做不出來。
迦音走出結界,對著李紅妝吩咐,“這些日子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包括鴻曦朧翊他們,任何人都要擋在外面,我不希望她聽到任何她不該聽到的東西?!庇址愿罎櫤蹋案嬖V你師父,就說這些日子佛門的事由她處理。”
李紅妝靜靜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終于開口,“佛主可是在擔心公主?”
迦音頓住腳步,卻沒有說什么。
李紅妝看了眼潤禾,潤禾很聰明,立馬跑了,她這才繼續道,“公主知道您是佛主,不能有七情六欲,更不能有愛,您的愛是對眾生的愛,唯獨不能只愛一人。”
“羽族最是忠誠,一生只會愛一人,絕不會愛上第二個。公主選擇了您,也做了最壞的打算。您是佛主,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伤怯鹱骞靼?,她的出身比六界任何一人都高貴,但她現在成什么了?偷偷下凡生子,被親兄長當著眾人責打,親生骨肉不敢相認,如今又只能待在這里見不得人。若是她沒有遇上您,她還是羽族高貴的公主,可以嫁給任何一個她喜歡的人,可以過得無憂無慮??涩F在呢?她做錯了什么?她什么都沒錯,只是不該愛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