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看我回來忙牽起我的手:“不要緊吧?”
“沒事,先生不過問了事情經過,我已經如實相告。”我安慰她。
“說到底不過區區一個鳳家三房妾室的侄子,也敢在千閣學坊這種世家豪族子弟的集聚地狐假虎威,就只仗著三房的嫡子給他撐腰而已。就這么差的品質也能入學,真是老天不開眼。”旁邊一個眉目帶著些英氣的女孩子幫我們打抱不平。
她身邊圍了幾個女孩子此時也都在順著她的話頭在討好她。
其中就有在說:“是啊,還是夙家滿門才是高風亮節,這屆的入學試頭名便是夙家的嫡公子。”
“那可不,我表哥可是皇上親口贊賞過的少年英才,本入學試的第一名,脾氣秉性都是極好的,可不是像某些人家硬是吹出來的。”那女孩子滿面驕傲。
不知是不是夙歌,我又想起在回廊上看到的那個少年。心里不禁欣喜雀躍,他果然來了千閣學坊。
此時已有先生站在臺子上打手勢讓噤聲。接下來就是數個胡子花白的老頭逐一上臺文縐縐的長篇大論。
在這沒有任何音響擴音器的世界,雖然演武場是方形,但到底地勢開闊,學子們在臺下列隊成排圍成一圈,就算他們聲音洪亮,真正傳到我們耳中時也變的模模糊糊。
聽久了站久了便開始厭煩,三三兩兩表面依舊看著臺子上的先生賣力演講,但私下已經小聲的談笑起來。
待到一襲學子袍的身影站在中央時,現場才瞬間安靜,離得近的有人便已經認出那人的身份,口耳相傳,我才知道,真的是夙歌。
他講了什么其實也聽不清,不過并不影響我看著他發呆,心里一遍遍回憶著那日回廊,桃花,冬青的色彩還有他的眼神還有那燦爛的笑。
我似乎看到他也望向了我這邊的方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身邊以夙歌表妹自稱的女孩子已經滿臉喜色,還悄悄伸手揮了揮做回應。
待到一切結束,用過晚餐。太陽已經滑落進地平線,只留了余光映紅西方那片天。
“今日看你一直望著夙歌,可是認識他?”明月和我在學坊單獨辟出來種花圃綠植庭院里散步,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料她卻提到了這一茬。
“嗯,曾有過一面之緣,談不上認識。”我聳聳肩只做不在意的回答。
“哦~不知你聽沒聽說過他已經入了夙家的氏族冊譜,成為正式的夙家繼承人。他啊,在這千閣學坊應該呆不了太久的。”明月背著手一副老江湖的樣子給我科普。
“是嗎?為什么?既然如此又何必來千閣學坊?”我追問。
“家中父親兄長議事時經常把我也叫去聽著,所以對這些我還是知道一點的。夙家歷代忠于皇氏,每代承襲武職時都是十五歲。眼下他年紀與我們相仿,大約已經十一歲,所以最多不出三年他便要去軍營了。”
啊,三年呢,這時間倒也不算短啊。我懸起的心落回原處。“十五歲就當兵啊……這可憐孩子。”
明月聽我感慨倒是噗嗤一樂:“他可是出身皇朝的最高氏族之一的繼承人,哪里用得著我們可憐他。倒是你,你哥哥可是當朝新銳,前途也是無量啊。”
“少打趣我,我哥哥是新銳也恰恰證明我家根基淺薄。”
“那鳳家的表少爺你不也該踢就踢了嗎。”明月帶著一抹狡黠的笑著。
我頓住腳。
難道她猜到了什么?
“好啦,不用擔心。千閣學坊向來紀律嚴明,這種浪蕩之徒怎么會再收在門中。”
我松了口氣,哪有那么大膽的設想能猜到我是龍脈不說,還故意來試探的。
“話說,我們在千閣學坊要多久才畢業…”我突然想起從來沒有人給我說過我多久才能畢業這個問題。
“五年啊,你不知道嗎?”
呃,這么久………我瞬間欲哭無淚,小賢賢,好哥哥,快來接我回去,我選擇繼續當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