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著他肌膚如雪,輪廓棱角分明,眉毛濃密卻叛逆的上揚,眼眸此時是烏黑深邃,睫毛長而微卷,英挺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唇。
真是不得不感嘆這只花狐貍人形的顏值絕對的登峰造極。
“臭丫頭,看什么呢,不會是愛上本王了吧,不過本王現在可得先帶著你逃命,風花雪月的事咱們以后你長大些再談。對了,鎮國印呢?”花七還有心情打趣我,這逃跑算是跑的很瀟灑了。
“在這。”我努力解下了腰間掛著的鎮國印。
“哎哎哎,別沖本王比劃。”看我拿在手里便遞給他,他差點沒把我扔出去。
“花狐貍,你悠著點,你逃命非要帶我干嘛,那些是什么人?”我復握緊了鎮國印,氣他把我拉進這場混亂里。
“本王要是把你一個人丟下,皇伊賢那小子還不得吃了本王。這些是妖界派來的大妖,被派來查詢我下落斬草除根的。如今在人界他們也不能用妖術,所以你快用鎮國印滅了他們。”花七簡單解說。
“呃…這個…怎么用?”我皺眉,犯難。
“皇伊賢沒教過你嗎?”花七驚詫的低頭看了我一眼。
“沒有啊。”我老實回答。
沉默…
半晌。
“敢情皇伊賢那小子將這個交給你是為了讓你嚇唬本王是嗎?!”花七氣呼呼的抱怨。
“容霖!”正在此時,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忽然躍近。
是夙歌!
“是這小子,在同文舍時察覺過他的氣息。作為人類這輕功速度還算夠看。”花七還轉頭看了一眼贊嘆了句。
“把我交給他,你自己逃跑肯定更快。”我提醒花七。
“嗯,好。左右這小子不弱,護你足矣。”說著將我拋向夙歌,而后風一般的消失了,只留了一句:“小子,護好她,少一根汗毛本王滅了你們全家。”
我在空中被丟向夙歌時心里不禁暗罵花七,你有嚇唬人那功夫就不能把我好好放下嗎?!
還好夙歌功底夠扎實,幾個躍起將我接在懷中,而后又向前躍了幾次卸去力道才幾步跳下了房頂。
夙歌身上淡淡的清冽香氣縈繞在鼻間,他放下我,上下打量看我是否受傷。
這時幾個追殺花七的大妖發現了我們,夙歌忙將我護在身后。
我不動神色的露出扣在手心的鎮國印,冷冷看著化成常人模樣的它們。它們臉色驟變,互相對視一眼,幾個起落便沖著花七的方向躍去,消失了身影。
“沒事了,他們是什么人?”夙歌回身問。
“是妖族。”我忙收起了鎮國印,系回腰間。
“剛才劫持你那個是妖王?”夙歌皺起眉頭。
我點頭胡謅:“可能是吧,大概是看我可愛也想搶回去當瓷娃娃。”
沒想到夙歌看著我竟然認同的點了點頭。
我低頭看了眼白鱗甲,發覺已經好好的掛在胸前,便知花七那邊自有圣佑去照應了,于是放下心來。
繼而轉移話題:“你怎么在這里?我聽舞明霞說你明天才能趕回來。”
“聽人報信說你們今日出來玩,特意提前一天回來了,還好及時趕上了。”夙歌說的輕描淡寫,但我卻忍不住心里砰砰直跳。原來,他也想見到我的。
“走,我帶你去吃些好吃的壓壓驚。”他打量了下四周辨認方向,看我紅著臉低頭,便笑起來。
吩咐了追上來的隨從去通告明月舞明霞我已安全,他自會送我回程府,便牽起我往繁華處走。
我悄悄抬首,看著他的側顏,在光線影影綽綽中依舊如夕。
許是察覺我偷看他,他回頭笑著看我:“是不是冷了?”
我搖頭,雖然事出突然,我的大氅被忘在琳瑯閣,但此時剛經歷過一場混亂,還沒感覺到冷。
“還是不要著涼了。”夙歌解下他的大氅給我細心披上,在頸前系了個蝴蝶結。
很溫暖,還帶著他的體溫,以及從他的掌心傳來的溫度。
我隨他穿過街巷,待到一條很是熱鬧的街巷時,我發覺這不是主街道。
這條街巷只怕是小吃街,各種小攤販們的叫賣聲伴隨著騰起的煙霧在燈火映照下顯得特別的親切。
聞著各種混雜的香氣,我真的覺得腹中饑餓,想起晚飯還沒來得及吃呢。
夙歌卻牽著我走過一個個小攤位,一直到一個小牌子上寫著玉香糕的攤位前,對著正在往蒸籠里放糕胚的老大娘說:“云奶奶,麻煩給我兩個玉香糕。”
那頭發花白的老大娘抬眼辨認了一下,滿臉皺紋都漾開了花:“是歌兒啊,來來來,坐這里,我馬上給你拿。”
夙歌牽著我走進小攤后擺放的座椅上坐好,云大娘已經用竹子做的小蒸籠盛了兩塊玉香糕放在我們面前。
方像剛發現我,仔細看了我幾眼。
“哎呀,老婆子我老眼昏花,剛才竟然沒發現歌兒還帶了這么漂亮的小姑娘來嘗玉香糕。”
她滿臉欣喜的說著,緊張的拿圍裙擦了擦手:“不知這是誰家姑娘,皮膚竟然像白瓷一般無暇,這眼睛真是好看,哎呀,老婆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這輩子能看見這么漂亮的人兒也算是值了。”
“云奶奶,這是容霖。”夙歌介紹。
我忙起身斂衽頷首:“云奶奶好。”
“好好好,老婆子哪受的了你這一禮,真是折煞我了,快請坐。”
“夙夙遵您是奶奶,那您也便是我容霖尊敬的人,這一禮您受得起。”我含笑坐回。
這時又有買玉香糕的路人,我們讓云奶奶先去忙就好。
“云奶奶一家在德昭之亂時,五個兒子均入了伍,長子曾追隨我祖父帳下效力多年,最終為家父擋了致命的一箭不幸身亡。剩下的四個兒子也都是勇猛無畏的好男兒,皆都已身故于德昭之亂中,得知消息時,云奶奶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夙歌低聲為我講述。
語氣中滿是敬佩和感念:“如今云奶奶與三個兒媳一起生活,靠著賣玉香糕和做女紅養家糊口。我祖父曾多次派人接她們去夙家山莊養老,以答謝對家父的舍身相救之恩,不過云奶奶她們卻始終未答應。
所以祖父只能讓我時常看望接濟一下。然而云奶奶卻連送去的物品也都婉拒了,說她當年送兒子們去參軍不過是為了能有口飯吃,生死有命,不需要被記掛在心上。”
我點了點頭,“云奶奶高風亮節,有骨氣。”
夙歌加了一筷子玉香糕放在我白瓷盤中:“快趁熱吃吧,一定餓了。”
我點頭,夾起一嘗,甜香可口,軟糯適中,卻不粘齒:“很好吃。”
轉頭對繼續忙碌不來打擾我們兩個獨處的云奶奶說:“云奶奶,您做的玉香糕真好吃。”
“哈哈,喜歡等會我給你多包些帶回去。”
“好啊,謝謝云奶奶。我家哥哥定然也喜歡。”我思忖,皇伊賢還是比較喜歡吃甜食的。
待到我們吃完,云奶奶也用荷葉包了一包玉香糕遞給夙歌隨侍的人,讓其幫我拿著。
我從荷包里拿出了所有的散碎銀子和一張面額不大的銀票,心中估量著都夠買下兩三席攤位,趕在云奶奶和夙歌拒絕前:“云奶奶,我出門時就帶了這么多,你先收下,以后我和家兄想吃時自會有人來取,這些就先當作定金了。還望你不要拒絕。”
云奶奶看我說的真誠,猶豫了下,拭著眼角的淚說:“好,那容霖姑娘,我老婆子每日都在此擺攤,你想吃時派人來取便是。”
我牽過她的手將銀子放在她手心后合攏。
我們離開云奶奶的攤位,夙歌輕彈我的額頭:“明明是我請你來吃東西,你卻還搶著結了帳。”
“云奶奶生活不易,我也想幫幫她,若是你來付她未必肯收不是。再說,我知道夙夙對我最好了。”我抱著他胳膊搖了搖。
“就你最機靈。”他回握住我的手。
那是因為我愛上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