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榮街李大爺遠房表舅鴨子被偷一案,進展如何了?”
“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什么歸我們管,不是應該劃給凡人分署那邊嗎?”
“你以為我樂意管啊,那老頭兒非說那只鴨子是只靈禽幼崽兒,二分署那邊一聽當然就不肯接手啦!”
“靠!”
……
“兒童靈養粉造假一事記得跟進!”
“放心,這種黑心錢都賺的爛心肝之人,鐵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
“花都戲劇團下旬會到朱湘城巡演,五分署那邊人手不夠,讓我們到時候分點兒人過去幫忙!”
“怎么什么事都來找咱們?我們人手還不夠呢!算了,到時候看情況吧。”
……
“巡官叔叔,你就放了我吧,真的是那個短尾巴小姑娘先調戲我的,我還未成年!”
“哼,都快把這兒當家了,裝什么無辜?滿臉褶子的未成年,給我老實點兒!”
……
夢凡被安排坐在屋子最角落里的一張小桌子旁邊,有人跟她說審訊室滿了,讓她等一等,還給她上了茶。
她打量著墻壁上不停閃過的,各類圖文并茂的規章制度,有些出神。
一直等到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大部分人都離開了,一個小姑娘才將她領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里面燈光有些昏暗,一張暗色的長條木桌橫在那里,她坐下沒多久,那個把她抓進來的巡官長就一臉疲憊地進來坐在了她對面。
“這位……司徒長官(她聽別人是這么叫的),你到底為什么要抓我?”
司徒煜晲了她一眼,笑得有些發沉,沒理會她的問題,低頭在桌子上劃拉著什么。
很快,原本暗色的木桌亮起一陣白光,變得晶瑩透明。
“身份符牌拿出來?”司徒煜不耐煩道。
夢凡沒理他。
“聽我堂妹說,你好像急著找什么人。如果你不配合我們調查的話,咱們就一直耗著,我反正每天都要上班無所謂的,看誰熬得過誰!”
夢凡下意識地給了對面人一個白眼兒,將儲物戒里的身份符牌扔了過去。
司徒煜拿起符牌觀察了一會兒,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對面那個臟兮兮的姑娘,意味不明地哼笑兩聲,命令道:“先填表吧。”
晶瑩的桌子上出現了清晰的文字,夢凡看了一眼,直接道:“我不識字。”
她可沒撒謊,這里的文字與她熟悉的文字有些出入,看上去像是缺胳膊少腿兒似的。
雖然仔細看,也能認得不少,可她為什么要回答身高、體重、性別、婚史……
這些莫名奇妙的問題?
“云仙子,開啟語音服務。”司徒煜吩咐道。
于是一個縮小版的胖姑娘便出現在了桌面上,她的臉圓圓的,眼睛大得過分,身上穿著漂亮的儒裙,嘴巴一嘟一嘟的,軟軟糯糯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掃描已完成,現在開啟語音服務,小姐姐請保持心境平和,接下來云仙子問您的問題,都要如實作答哦!”
夢凡看著眼前無論是五官還是身材比例都很不協調,卻莫名有些……可愛的虛擬小人兒,“……”
司徒煜也不催促她,就神色淡然地坐在那里。
“許夢凡。”
沒辦法,她的確拖不起。
半柱香后,夢凡眼前的圖像變換,一塊黑色的石頭出現在桌子上,她忍不住用手去摸,卻什么都碰不到。
還是剛才那個聲音,“歸元石,東和州七級文物,傳說中衍仙禁地的究極至寶,上古時有一石歸元,萬物成仙的美名。”
“混元前,鮮少有人見過其真實模樣,更是未有文字記載流傳下來,混元后,衍仙禁地幾乎被夷為平地,唯有一塊石頭長存于通天河道中,眾人推測其為傳說中的歸元石。”
“長久以來,祖安大陸上諸多大能前輩、各個領域的仙研工作者、甚至是凡人中的頂尖學者都曾對歸元石作出過深入研究,可惜一直沒能有顯著突破……”
“或許它就是一塊普通石頭,傳說這種事一向不能作準的。”夢凡打斷道。
“呵,你認為十數位大乘期的修行者合力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一絲痕跡的石頭,是普通的石頭?”
“……那就是一塊硬一些的普通石頭。更何況,這也跟我沒關系,我沒動它。可以走了吧?”
“根據目擊證人司徒靜的口供,你躺在歸元石上。”
“對呀,我躺在上面而已,又沒干什么,我當時還昏迷著呢。”
“它碎了!”
“哦,那真可惜。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十幾位大能合力都不能留下一絲痕跡的歸元石難不成被我躺一下就碎了?我看你是因為沒看護好那個……文物,想找人背鍋吧!”
“你……呵,很機智嘛!那我問你,你為什么會昏迷在那里?你從哪里來?蒙行山?這是什么地方?整個東和州都沒這么個地方!身份符牌也是假的,說吧,你是從哪里偷渡來的?西進州?南術地?到我們這兒來有什么目的?”
夢凡:“……”
審訊持續了很久,夢凡心中焦躁,卻也不得不應付。
司徒煜步步緊逼,她想方設法開脫,這樣下去不知要耗到什么時候!
好在通過這半日的所見所聞,以及司徒煜的態度,夢凡漸漸也有些明悟。
這外面世界的人并不像她一開始以為的那樣野蠻,他們有自己的規矩和準則,而且貌似各類制度比燕極還要完善得多。
也就是說,他們是講道理的。
否則也不會跟她廢話這么久了。
經過多番權衡,加上從司徒煜那兒得到的信息,夢凡講了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她來自南術地一個小地方,那里有座蒙行山,山上有修仙者設觀收徒。
“機緣巧合之下,我拜入了那位修仙者門下,后來有仇家來尋仇,師兄弟們死傷大半……”
“關鍵時刻,師父動用了師門至寶將我們幸存的幾個師兄弟、師姐妹傳送到了這里。”
“呵,編故事也用點兒心,從南術地直接傳送到這兒?你知道這是多遠的距離嗎?且不說你口中的’師門’能否拿出那種等級的寶物,即便真的有,以你不過筑基的修為,怎么可能經受住這么遠距離的傳送?還有,這般老套的故事情節實在是沒有說服力,你還不如……”司徒煜說到一半卻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從對面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了殺氣。
女子一身狼狽,身上血跡斑斑,頭發雜亂無章,一張鵝蛋小臉兒被污漬遮得看不清本來面目。
在東和州,哪怕是一個普通凡人都不會讓自己如此骯臟邋遢,更何況還是一名筑基修士。
女子并未因自己的樣子和處境感到局促,反而目中聚光,冷冷地直盯著他,他忽然明白自己不能拿這件事開玩笑,這女子講的可能……有幾分是真的吧。
“那位設觀收徒的修仙者道號是?”
“……扶風老祖。”
“好,我會調查核實。”
“有一件事我想應該跟你說一下……我們的那個仇家,是個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