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早上起床,發現小七正要出門,就趕緊跟上去問:“不是說好了,每天早上我順路送你的嗎?”
小七看了一眼頭發蓬亂的楊毅,就想到自己的初吻竟然給了這么可怕的家伙,還是源于一個意外。
她以前多少次幻想自己的初吻,會站在一個繁星點點的星空下,伴隨著劃過星空的流星雨,聽著對方肉麻的情話,獻給自己最愛的男人。
小七再看看眼前邋遢的楊毅,蓬松的亂發,滿眼的睡意,嘴角還殘留著睡覺時的口水痕跡,小七忍不住搖搖頭,差別也太大了。
楊毅趕緊收拾完,跟著小七出門了。一路上楊毅開著車,也不敢說話,只是偷偷瞄了幾眼小七。
“昨天~”小七和楊毅同時出聲,兩個人又一同欲言又止。
“你先說!”楊毅對小七說。
“還是你先說吧!”小七對楊毅說。
“前面是紅綠燈,我不能分心,你先說吧!”楊毅故意找借口,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剛才只是想打破這樣的寂靜,越是無聲,越是感覺尷尬。
“好吧,那我先說吧!昨天的事情,咱們都忘掉吧,誰也不許再提起。如果誰泄露了~就咔嚓~”小七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后繼續說:“我昨天就當被豬拱了!”
楊毅聽了小七的話,一時無言以對。
“豬拱了!”楊毅反應過來,大叫一聲,然后覺得自己的頭上多了一個沉甸甸的豬頭。
小七看到楊毅后知后覺的樣子,特別想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老豆看到小七笑了,就知道雨過天晴了。
小七帶著老豆來到保安辦公室,四處搜索一遍,對值班的同事說:“你們有沒有看到老鐘?我好像好久都沒有在公司看到他了。”
“小七,你還不知道吧?老鐘請病假了,聽其他同事說他得了肺癌。”一個胖子保安一臉憂傷地說。
“肺癌?”小七大吃一驚。
幾個月前還神氣活現地帶著自己滿公司轉悠的老鐘,竟然病倒了,還是絕癥,人生真是變化無常。
“這不,龍經理組織保安部的同事下午捐款,也算是盡一份心。聽說老鐘家還有兩個上高中的兒子,經濟條件一般,得了這么大的病,沒錢治,就等于宣告了死亡。這就是人的命數,得了絕癥也就是等死的命。”胖子保安一邊抱著捐款箱一邊哀聲嘆氣地說。
小七聽完老鐘的境況,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心里就像有一千把刀扎著,痛得沒辦法呼吸。一個人直面死亡的時候,是一種什么感覺,除了恐懼,還會有更多的是對這個世界上的留戀嗎?小七把老豆交給胖子保安看管,自己趕緊逃離這個對生命無望的地方。
自從上次泄密事件以后,龍武向杜俊生匯報,公司里人心慌慌,大家都害怕自己一不留神,犯了個小錯,就要卷鋪蓋走人。杜俊生準備在公司舉辦一次員工好聲音歌唱大賽,緩解最近帶來的壓力,讓大家可以盡情地發泄出來。畢竟誰都希望每天來工作,是開開心心地踏進辦公樓大門。
公司很快公告欄貼出了報名的海報,特別醒目地是獎金“一萬塊”。下午公司大廳聚集了很多的員工,大家都開始議論紛紛。為了公司員工積極參與,杜俊生自掏腰包出了一萬塊大賽獎金。整個公司的人都轟動了,大家為了這一展歌喉的機會,都興奮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況且還能夠贏得一萬塊獎金。
保安部下午舉行了為老鐘捐款儀式,龍武親自主持,大家雖然都不是高薪的人,都是社會底層的勞動者,但是為了救老鐘的命,紛紛慷慨解囊。小七也過來了,把身上的1000塊錢都捐了進去。保安部員工都是中年人,很少有人關注公司的活動,也從來沒有機會參加。但是這次比賽獎金有一萬塊,所以很多保安們都不自覺地關注了。
捐款結束后,因為老鐘的原因,保安部籠罩著一層死亡的氣息。小七覺得很壓抑,不停地大口喘氣,正想離開的時候。
突然胖子保安大叫一聲:“有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靈機一動地說:“我們可以都去報名參加員工好聲音大賽,人多力量大,說不定就能贏得大獎。不過提前說好,贏得的獎金,全部捐給老鐘。”
小七一直覺得保安部雖然大家文化不高,但是非常團結,像一個大家庭。很多保安都積極響應,覺得胖子的主意好。
胖子保安拿著剛才順手取來的報名表,就開始分發。小七當然也想盡一份心,出一份力,也領了一張。等小七填完表,胖子保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了過去,然后像一只矯健的肥兔,迅速送到了一樓大廳報名處。
小七完全出于蒙圈狀態,剛才不是說大家都報名參加嗎?難道是自己耳背聽錯了,怎么就她一個人交了報名表。于是小七懵懂地在大家的一片歡呼聲中,被保安部選為代表去報名參加員工好聲音比賽。不過小七也挺開心,如果贏得獎金,就可以捐給老鐘,讓他可以安心看病。
杜俊生在郵箱里查看人事部發來的郵件,附件為所有報名員工好聲音歌唱大賽的報名人員匯總信息。翻看到最后,看到洪小七的名字,心里突然有一些興奮,好像突然對這場比賽燃起了興趣。
杜俊生對站在門口正要進來的小七說:“洪小七,你也有信心參加?”
小七走了進來,摸摸腦袋,有點羞澀,小聲回答:“我這是被保安部推選出來的,被逼無奈啊!”
杜俊生笑了笑,表示自己很期待。
小七突然感覺壓力好大,讓她上臺表演武術還行,唱歌的話,她還真緊張。從小到大她只會唱一首歌,梅姨教得那首《南屏晚鐘》。梅姨每次唱這首歌,都會表達出對師傅那份遠隔重洋的思念,讓小七聽了心里都會跟著歌聲傷感起來。
小七晚上回到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楊毅,楊毅一百萬個支持她。晚上,楊毅突然跟打了雞血一樣來了精神,生活就應該這樣多點色彩。
當天夜里,楊毅熬夜上網看看所有當下流行的歌唱比賽的視頻,通過這樣的方式學習經驗。
每天晚上,楊毅就不閑著,給小七進行集訓。楊毅給自己,小七,老豆都整了一個白色布條扎在頭上,上面寫著:“屌絲成功逆襲白富美”。
小七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個口號很奇怪,像是在罵自己一樣。不過看到楊毅如此用心準備,她也就不去計較這些個細枝末節。
“首先,一個好的參賽者,一定要有好的臺風。”楊毅拿著一根教鞭跟在小七后面,讓她第一步練習走臺步。楊毅突然覺得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如今自己又可以理直氣壯地欺負小七。
小七覺得自己已經不像自己了,扭著屁股走來走去,完全失去她女俠的風范。加上穿著八厘米的高跟鞋,根本沒辦法保持平衡,總是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會摔倒
楊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跟在小七后面說:“連雙高跟鞋都駕馭不了的女人,就不算是女人。”
小七決定罷工,就想了一招,笑著對楊毅說:“二姨媽,沒有舞臺服裝,我就沒有感覺。”
楊毅點點頭,似乎認同了她的建議,于是到陽臺打了一個電話。滿臉激動地告訴小七:“明天周末,我們去試禮服。”
小七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起來。自己參加個公司內部的小比賽,楊毅非要整得是參加全國選美大賽一樣的緊張。無論是從臺步,臺風,最后到服裝造型,楊毅都非常重視,特別上心,精益求精。
“二姨媽,你最近是不是挺閑的?”小七可憐兮兮地看著楊毅問。
楊毅揮揮教鞭,盯著小七說:“不好意思,我最近很忙,你就是我忙得對象。”
小七一時無語地躺在地板上,四仰八叉。
楊毅狠狠地抽了小七一鞭子,小七疼得嗷嗷叫。
楊毅一板正經地說:“從今天開始,不要再躺得這么豪放,要學著如何做一個淑女。”
第二天,楊毅特別請來辦公室女神級人物林菲菲前來助陣,準備給小七徹底改頭換面。小七跟著楊毅走進一個私人訂制的禮服店,就看見一身紅色抹胸裙的林菲菲正在向他們招手,裙子短的讓小七都覺得臉紅。
林菲菲看看楊毅身邊多了一個女孩,就打趣楊毅說:“楊大少爺,是不是吃多了重口味,有點膩得慌,最近改吃清湯寡水。”
楊毅瞥了林菲菲一眼,趕緊打斷:“別胡說,這是我妹。”
“什么樣的妹?”林菲菲故意打破沙鍋問到底。
“表妹的妹!”楊毅看著她的眼睛說。
林菲菲搖搖頭,然后笑著說:“楊少爺,你忘了自己是孤兒?竟然尋到親戚了。”
小七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是聽到楊毅和自己一樣是孤兒,還是大吃一驚。因為在小七的眼里,楊毅這個自大狂男人,又潔癖,又講究,肯定是從小被父母嬌生慣養出來的,沒想到他也是個孤兒。
楊毅擺擺手,然后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說:“認得妹妹,這下女神滿意了吧!”
林菲菲見自己一時戳痛了楊毅,趕緊收回了打趣的話,一把拉著小七,對她說:“這么可愛的妹子,我也非常喜歡。看模樣還是個未成年吧,楊少爺難道沒有負罪感?”
小七聞到林菲菲身上濃厚的香水味,就忍不住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楊毅,林菲菲不愧是身經百戰,從容一笑地打了圓場:“看來小七妹妹,是被姐姐的體香味給震懾住了。”
小七也跟著笑了起來,她喜歡上了這個姐姐,雖然林菲菲外表看起來如此浮夸,舉止言談間有一股子風塵味,不過從她的眼睛里,小七看得出她是一個性情中人。
林菲菲一邊拉著小七往里走,一邊介紹:“你們別看著這店不大,很多上層的名媛和一些二線明星都來這里訂制禮服。這家老板的裁縫手藝,可以說在世界上屈指可數的。”
楊毅信得過林菲菲,她平時的穿衣打扮絕對是時尚的前沿,辦公室的人都喊她“弄潮兒”。走到店里的VIP區域,林菲菲讓店員把平時給自己介紹的禮服全都拿出來,讓小七都試穿一下。
趁著小七進去試衣服,楊毅仔細地觀察了這家禮服店。店鋪不大,但是裝修非常講究,家具都是紅木的,門口落地櫥窗,展示了一件件古典雅致的禮服裙子。店里的很多細節都非常貼心,比如墻上鑲嵌著一臺臺不同時代的縫紉機,有機械的,也有電力的,好像張開嘴巴訴說著,時代更迭,時光流逝,但是手藝人還是靠手藝吃
楊毅隨手拿起一個擺在臺子上的小玩意,仔細瞧著,這些是用扣子做得一個個漂亮的模特,穿著精致的小禮服,讓顧客可以隨手拿來細細地觀賞。楊毅不經心理感嘆真是件稀罕玩意,看來店主真的很用心,也是一個大神級的人物。店里隨處可見一些老物件,有左右搖擺的落地時鐘,有二八杠大自行車,總是能勾起很多的回憶,楊毅突然對店主肅然起敬,小店的擺設布置可以看出他的“匠人精神”,不隨從世界潮流的虛華,而是腳踏實地的針功夫。
不一會兒,小七在店員的拉扯下走了出來。小七第一件是襲薄紗繡花透視裝,平時林菲菲都是若隱若現的秀出細長美腿。突顯出她整個S行曲線。而小七穿在身上,整個跟披著一個透明床單似的,拖在地上,毫無美感。楊毅搖搖頭,讓店員趕緊給退回去。
小七被折騰了半天,都沒有合適的衣服,適合林菲菲的禮服,對她來說,就是嘩眾取寵,她有點不愿意再做小丑。雖然旁邊的店員一直出于禮貌忍住不笑,小七還是覺得好丟臉
楊毅看出了小七的心思,就對林菲菲說:“菲菲女神,你別用自己的高標準,來衡量她。根據她的風格,來重新搭配幾套。”
林菲菲覺得楊毅說得有道理,扭著水蛇腰走到小七身邊,轉了一圈,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讓店員跟著自己去挑。很快,林菲菲就回來了,店員跟在后面拿著重重的禮服。
小七又跟著店員走了進去,楊毅給了她一個加油的手勢。
林菲菲看在眼里,就對楊毅說:“我瞧著這姑娘跟你的心頭肉一樣,看把你緊張的。”
“別瞎說,不過是只流浪貓!”說完,楊毅眼里不自覺地露出溫柔。
林菲菲才明白原來楊毅口中一直說得流浪貓,就是小七!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什么來歷,但是林菲菲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苦苦守著的獵物,快成了別人盤中的美味,她開始有危機感。
小七試了幾套,楊毅都不滿意,不是太短,就是太露,完全把小七的缺點暴露無遺。小七看到楊毅不停地搖頭,擺手,say no!小七整個人要宇宙大爆炸了。
楊毅最后定睛在一套白色的A字裙擺小禮服,外面是一層薄薄的輕紗,隱隱約約地將小七白皙的皮膚顯露出來。楊毅打了個響指,站起來說:“行,就這件吧。”
小七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整得跟世界選美似的,她整個骨頭都要累得散了架。
從外面逛回來,小七和楊毅累得一進屋都趴在地板上,原來干什么事情都不容易。
小七想想林菲菲這樣的女神,每天為了打扮自己,得費多少心。小七最不愿意逛街,今天為了比賽的禮服,她真是太賣力了,試了幾十套禮服。好在最后一套簡單的禮服總算是入了這個強迫男的法眼,再試下去,小七指不定能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
楊毅趴著對小七說:“現在服裝造型搞定了,接下來是一周集訓,每天晚上我會準時到你們部門報道,給你們策劃舞臺場景和歌曲排練。”
小七“啊!”一聲,感覺自己突然要被活活地折磨掉半條命。
楊毅為何要如此執著,搞得小七如果不得冠軍,就對不起全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