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屬下查實,那胡掌柜家世清白,平日也十分正常,也無仇家,莫名其妙的死了。”
杜仲沉眸,溫和的笑,又道:"此事,我會查的水落石出,九九,那處宅子就不要再去了,我已會將那倆丫頭安置妥當,你不用擔心,這幾日就待在府中吧。"
沈九九點點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杜仲似乎有些事并沒有告訴她,她心中煩悶,但沒再開口詢問了。
杜仲吩咐下人帶沈九九去歇息,然后一個人走到了芙蓉園中,他看著滿園的芙蓉樹,想起花開時嬌艷無比的芙蓉花,他又看了看池中亭亭玉立的粉紅,深紅,淺白,徹白各種樣子的蓮花,微微嘆息了一聲。
"到底是誰,在下如此大的棋局,蜀國平靜了這么多年,他們到底在圖謀著什么。"
沈九九回到之前她住的廂房,用力得甩了甩頭,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腦中這樣一停頓下來,才知道自己已是餓的前胸貼后背了,急不可耐的讓門外的小婢女送點吃的來,待滿足肚子后,這才消停下來,躺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
小黑狗感覺自己竟然被人忽視了,它嘴巴咧開,露出尖尖的還未發育完全的小犬牙,一把咬在了沈九九的手臂上,它沒有太過用力,所以也沒驚醒已是昏睡過去的人兒,只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幾個小小的牙印兒。
沈九九翻了個身,嘴中吧啦了幾下,甜甜的睡著。
黑狗不滿的翻白眼,爪子輕輕一劃,沈九九身上的被子直接被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黑狗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無奈的將它收了起來,趴到床尾蜷縮了起來。
一覺睡到第二日凌晨,沈九九才醒了過來,天色灰蒙蒙,她翻身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看見小黑狗趴在地上,肚子朝天,四肢擺了個大字,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沈九九捏著它耳朵,使勁地揉它臉,小黑狗無奈地睜開眼睛,還是堅定自己不動彈的念頭,無論沈九九怎么弄它,它也不起來。
沈九九穿好衣服,抱怨了幾句女子衣裙的繁瑣,然后轉頭沖黑狗道:"那你留下在這懶死吧,本姑娘可不理你了。"
沈九九往外走,黑狗像縷煙兒似的出現在她身后,一路無精打采,它已經好久沒進食了。
沈九九大大咧咧,從來沒關注過它,就拿了些普通的食物給它吃,但那些東西又怎能滿足它的肚子,它暗自沉吟,想道今夜要不要趁機出去填飽肚子。
沈九九來到芙蓉園,又看到那只鶴,它仍是那般好好在上的模樣,斜睥了沈九九一眼,本打算就此離開沈九九面前,可瞧著突然冒出個腦袋的小黑狗,猛的瞪大雙眼,然后笨拙的飛到了涼亭中。
它看著這條其貌不揚的黑狗,想著這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丑陋的生物,簡直比它喜愛的魚兒丑了不知多少倍,但它總覺得這條黑狗不簡單。
小黑狗張開嘴巴,小眼睛也是直盯著這只鶴。
鶴眼中閃出人性的光芒,它看了半天什么都沒看出來,便苦惱的飛回湖中的小島去了,臨走還不忘給愣愣的沈九九一個鄙視的目光。
沈九九本覺得今天這只鶴有點發神經,最后看著它飛走時留下的鄙視的目光更覺得這只鶴有毛病。
小黑狗刮了刮爪子。
“啊,好想,好想吃了它。”
她過了芙蓉園,徑直往府外走去。門口的黑臉侍衛今日還是當值,他正嚴肅的站在那里,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底,從任何方面看來,他都是一個優秀的侍衛。
看見沈九九走出來,他皺了皺眉,乍一眼沒看出來這是誰,細看才終于明白,他努力做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看向沈九九。
"嗬,黑臉大叔。"沈九九朝他甜甜一笑。黑臉侍衛直感不妙,這笑有陰謀,絕對有陰謀。
可是沈九九打過招呼后就三步兩步走了,讓黑臉侍衛著實摸不到頭腦,不知道她要干些什么。
黑臉侍衛苦澀一笑,讓其他的侍衛一陣懵逼,覺得難不成黑臉終于得罪了貴人?
為什么叫終于,就是因為黑臉雖說人比較傲氣,但也是把審時度勢的好手。
只是眼神不怎么好使。
雖然穿著破爛,面上與發上都糊滿黑泥,沒有一塊干凈的地方,穿的乞丐一般的破草鞋,抱著同樣臟兮兮的黑狗,但分明就是個姑娘嗎!
若是他那日當值!他一定!必須!立馬就認出來這就是前幾天大名鼎鼎住在府中的九九姑娘啊!
沈九九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走在稍微有點靜的大街上,很奇怪,若是往日,早都人如潮水,熱鬧非凡了。
她懷著疑問,終于看見里三圈外三圈圍著一個告示牌的街民。沈九九來到人潮外,便聽見前面的人說:"皇都雖說每日也有人死去,但很少有殺人犯案的罪行發生,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人,這是視我皇都的法令為無物,得將他送入喂兇獸,才以消我等之憤怒。"
沈九九見這位男子如此憤怒,暗想道那個殺人犯若真是被捉住了那就玩完,她墊高腳往里看,想瞧瞧熱鬧,但從斜縫里看去,"我去!那畫像上的是誰,這不是我嗎!!!"
沈九九怒不可遏,想道這怎么可能是我。
她用力地捏著手,退了出來,然后開始胡亂的往前走,心里還在想著那殺人犯的事情。
她摸了摸臉,在路旁隨意買了個面紗,將面目掩蓋。
看那些電視中女扮男裝的人從來都沒被認出來過。
她這女扮男裝,又換回了女裝,相差不是一般的大,應該沒人能夠認出她吧。
沈九九苦笑,她怎么這么倒霉呢,都怪陸無雙那死犢子,她決定要去給他點苦頭吃吃,方消她心頭之恨。
唉,不行不行,這一去找不就暴露了嗎!
小黑狗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后,看著沈九九那氣憤的模樣眼里有絲玩味。
沈九九轉過街角,后又在小黑狗不解的目光中莫名其妙的退了回來。
她撫了撫胸口,皺眉的偷偷看著那不遠處拿著糖人的呆愣少年。
"他怎么又在這里?不會又在等我吧,不行,不能被他看到,想必之前大家都看見過他與我站在一起。
如今那殺人犯上掛的的頭像正是我男子打扮的模樣,若是我再與他一起,豈不是罪行沒解脫,先將自己暴露了?而且還會給小公子帶來麻煩,我還是先回去吧。"
她還沒退,不知為何,遠處的小公子竟徑直往她這里而來,沈九九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她只好暗暗祈禱,小公子一定不會認出她,一定不會認出她,可最后還是無奈地接受了現實。
小公子熟悉的拉著她的衣袖,道:“哥哥,糖...人,昶兒.....等....等了....好久。”
沈九九聽著那話,快要哭了。
你是狗嗎?用鼻子就能把我給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