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趙洺溪被一群婢女帶回了梨花苑,而琰宸則是留在了余香的院子里頭。
“剛才多謝了。”琰宸答謝道。
“王爺編得理由若是再荒唐些,那妾身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余香說道,她的手卻沒閑著,一直從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物出來。
余香這些舉動讓琰宸很是好奇,便好奇一問:“你這是做什么?”
“王爺說妾身去老家看望祖母,那妾身自然是要回老家一趟的。”余香很是體貼,這會讓琰宸產生一絲內疚之意。
“也好,讓你回去探望家人也是不錯。”琰宸說道,往年余香可是從來沒有回過家探過親,這次機會也是難得。
“余香也能趁此機會游山玩水,游離一遍。”余香故作欣喜之狀,竊喜道。
“你會不會覺得本王對你很不公平?”琰宸明知道余香是強顏歡笑,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自然不會,你本就喜歡她,我就應該成全你們。若你們有一個好結果也是不枉我這么費勁心思替你圓這個謊了。”余香笑著答道。她的笑只有她自己知道里面的苦楚。
“謝了。”琰宸謝過后就走出了余香房內,來往的女婢瞧見琰宸從余香房里出來,先是行了一禮,看他走遠了才敢議論。
“自從王妃進門后,煜王府都變得冷清了。”
“是呀是呀,前幾日蘭夫人才送出去,今天居然連余側妃也要回一趟老家。”
余香的貼身丫鬟荷花瞧見了,上前呵斥道:“憑你們也敢在王爺與余側妃后頭嚼舌根?”
“奴婢不敢。”兩個女婢聽了此話,低著頭,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次先饒了你們,下一次如若再被我瞧見你們嚼舌根子,我就讓人把你們舌頭給割下來喂狗。”荷花將狠話說在前頭,那兩個小女婢膽子可小得很,經不起荷花這樣嚇她們。
這兩個小女婢哆嗦了一下,顫顫巍巍的道:“奴婢知錯了。謝姐姐開恩!”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荷花端著晚膳,進了屋內。她畢恭畢敬的行禮,余香沒有抬眼,只是一個勁兒的收拾著衣物。
荷花把晚膳端到案上,對余香輕言道:“側妃,該用膳了。吃完膳食再收拾行李吧。”
“不妥,我要收拾快些,最好今日就能啟程。”余側妃依舊忙活著手頭上的事情,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笑了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荷花被嚇得,趕緊湊上前去。那幾聲笑后,緊接著就是哭泣。等余香扭過臉瞧著荷花時,早已經滿臉淚痕了,唏噓不已。
荷花一時慌了手腳,從袖口中取一塊干凈的手帕,遞上前去。安慰道:“小姐,我們想辦法,把這個趙洺溪送走吧。”
余香側妃接過那一塊方帕,為自己擦去淚水,神情憂傷,說道:“荷花,連你都知道該如何做,我卻不知。趙洺溪是他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娶進門的,與我不同。其實咱們倆心里都跟明鏡似的,他們的關系任誰也改變不了,我們自然不必白費力氣,以后這樣的胡話,不準說了。”
“奴婢明白了,那側妃回娘家,荷花自然不能耽擱。奴婢也要收拾收拾,同側妃一并去。”荷花直言道,立馬起身,卻被余香拉住衣角。
余香抬眸,瞧著荷花的臉,似乎在思量些什么。半晌,才同荷花說道:“你不必去了,我再三思量,你跟著我的日子最久,知道府里頭的大小事情,你幫襯劉總管一起打理煜王府。”
“奴婢知道了。”
“還有,王妃那院子你不必管,有關王妃的一切事物,你都不準插手。聽見了嗎?”余香重點強調了此事,這讓荷花明白了,余香側妃疼惜煜王妃,她現在都已經忌憚起荷花會對趙洺溪不利了。
“小姐,奴婢是跟了你時間最長的,知道你愛屋及烏自然會眷顧煜王府。但你不必忌憚奴婢會對王妃。你讓奴婢不插手,奴婢自然不會插手。”荷花坦誠的說道。
“這些年來你對我坦誠相待,放眼整個煜王府我只信你一個。今日我同你說不要插手煜王妃的事情,并非是忌憚你對她不利,而是不想連累你。”余香心不在焉的說道。
余香的觀察力和警覺性是非常強的,她覺得這幾日有人在窺視著煜王府,但她不知道是誰,所以她才會警告荷花。
“奴婢明白了。”荷花說道。
趙洺溪回到梨花苑后,就瞧見紅纓、綠柳、小玉這三人圍著一圓桌坐成一圈,各個面露擔憂之色。直到她們看見趙洺溪后,眼里才有一點點光亮。
紅纓最先湊到趙洺溪的跟前,問道:“王妃,你一大早去了哪里了?”
小玉附和道:“是呀,王妃。王爺派人找了一天都沒尋找你,說是你自己會回來的。”
現如今的趙洺溪對琰宸很是敏感,誰要是提到有關他的事,她都會一件件的放在心里頭。
“你們說琰宸找過我?”趙洺溪好奇的問道。
“是呀,王妃。”小玉答道。
聽了這話后,趙洺溪心里似有暖流拂過,臉不由覺得熱了些。
“王妃今日受了驚嚇,你們別圍著她盤問了。”琰宸見梨花苑的丫鬟們圍著趙洺溪,趙洺溪被她們圍著他都瞧不見自家媳婦的腦袋了,凌冽的掃她們一眼。
他的步子不由得走大了些,自然走得快了些。圍著趙洺溪的那三人給琰宸行禮,只有趙洺溪直直的站在那兒。
直到琰宸走到她跟前,趙洺溪才反應過來,她剛屈膝下去,就被他好端端的扶了起來。
待趙洺溪起身直直站好后,他順勢攔住趙洺溪的腰身,同旁的那群人吩咐道:“你們去準備晚膳,本王今日要留宿在王妃房中。”
“是。”一群女婢統一行禮,異口同聲說道。
趙洺溪一聽他要在梨花苑留宿,心卻不知為何的安耐不住,跳得比往常更快了些,她總覺得是自己生了什么大病似的。
于是,趙洺溪頗有顧慮的說道:“王爺,要在梨花苑里用晚膳,臣妾無異議。但臣妾近日身體不適恐怕不能......”
她覺得琰宸今日要留宿梨花苑是他的計劃之一,雖今早聽何子翰說他沒有利用她,但不代表他日后不會。
這話的意思在琰宸耳朵里聽來卻是另外一個意思。他便覺得趙洺溪她是聽了留宿這詞,就以為他要同她行周公之禮,所以才會如此推辭。
“王妃怕是曲解了本王的意思,本王今日不會同你行房,你不必多慮。”琰宸寵溺笑道,輕柔的揉了揉她的頭。
趙洺溪一下臉紅了起來,害羞著垂著頭,說道:“臣妾也沒往那方面想,真的是身體欠佳,沒有別的意思。”
琰宸看趙洺溪這副嬌羞模樣,像是得逞了,便松了手說道:“身體欠佳,本王怎么不知道?既然如此,吳楠。”
此時吳楠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給琰宸行禮,說道:“在。”
“今日你去貼個告示,廣招江湖才醫,尤其是要一個女神醫,當王妃的貼身醫使。”琰宸吩咐道。
趙洺溪一聽,急忙把話插在吳楠前頭,說道:“臣妾只是小感風寒不礙事,王爺不必大費周折為臣妾尋醫。”
“不礙事就好,吳楠不必貼告示了。以后本王貼身伺候王妃。”琰宸依舊臉上帶笑,對吳楠說道。
吳楠無奈的說道:“是。”說完話就很識相的用輕功飛回了屋頂上,藏了起來。
琰宸對吳楠這種識相的舉動很是贊許,趙洺溪見吳楠走后,心里不怎么踏實,總覺得自己踏入了狼窩,上了賊船。
她也沒有顧及那么多,既然踏入了狼窩就踏入了狼窩罷,但是見招拆招的本事她還是有的。她這樣想后,就從琰宸身側路過,大步跨進了屋里頭。
琰宸也沒閑著,跟在趙洺溪的后頭,乖巧得很,像極了披著羊皮飯狼。
不一會的功夫,飯菜全齊了,丫鬟們也退下了,為他們關上了門,各個躲在木門后頭偷笑。
趙洺溪因燭光,將目光投到印在木門窗外的那兩丫鬟的影子上,見她們倆靠的很近,偷笑著,不知在交談些什么。
琰宸見趙洺溪遲遲不動筷,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門外。見此狀,便說道:“如果沒有事情的話,就下去吧。不必在門后藏著。”
話音剛落,那兩丫鬟就慌張的跑走了。
此時只有他們倆個人,趙洺溪自然把白日端著的那些規矩給拋到一邊,說道:“你把她們嚇跑了。”
琰宸一邊細心的給趙洺溪布菜,一邊抬眼瞧著趙洺溪,理直氣壯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趙洺溪同琰宸說道:“我是覺得她們礙事,但也沒有要趕走她們的意思,若是我們有需要她們的地方,咱們也好吩咐。”
趙洺溪絲毫沒有覺得琰宸為自己布菜沒有什么不妥之處,自然而然的夾起他夾過的菜往自己嘴里塞。
“你要真有什么想吩咐的,就來吩咐我,不必讓旁人插手。”琰宸直言道,絲毫沒有拐彎抹角之意。
琰宸對感情之事一向直白,只不過趙洺溪可是一個比木頭莊子還要木頭的人,開竅得晚,自然不懂。不像趙洺溪,把對琰琛的兄妹之情當成男女之情。
“那今日你怎么沒來救我。”這句話,趙洺溪一點兒都沒經過大腦便講出來了,讓琰宸有些措手不及。
琰宸停下手頭上的事,一下僵住了,抬眼卻對上趙洺溪那雙滿是星辰的雙眸。
趙洺溪也后知后覺,當她反應過來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的心里只有一個疑問,他既然把自己看得如此之重,為什么不來救她?還要眼睜睜的看著她陷入危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