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陣破風聲響起,在她頭疼昏迷過去的那一剎,三個身影突然出現在身邊。
“這怎么昏迷了一個人?”其中一人發現了她,有些驚奇地說道。
“怕是逃避戰亂的吧。”站在中間的一人則是直直望著不遠處紅城的方向,略微有些擔心的說道:“看那情況,怎么兩軍打起來了。”
“大將軍快看!紫花令?!眳s在這時,另一名男子指著遠處半空突然綻放的一朵煙花,驚喊一聲。
“不是說二弟被擒,見機行事么?”中間之人臉色微變,喃喃自語:“莫不是有了變故不成?事不宜遲,快走!”說時,便是第一個箭步沖去。
“柳將軍,走!”另一人亦是一個揮手,跟了上去。
“哎!”最先說話的人,猶豫了片刻,便是伸手將那女子攬起,亦是快步跟了上去。
此時,看那紅城的城外,兩方軍馬徹底廝殺了開,只是,比起前些日的驚天一戰,這一場仗卻是明顯一邊倒。那身在最前方的數頭箭齒象,雖然依舊兇猛,勢不可擋,然塞北鐵騎,仗著靈活多變,俱是繞開它們,只奔向那些西南鐵騎們殺去。只不過片刻,那些西南的數千鐵騎,竟潰敗如山倒,他們已然沒有了士氣,一片驚懼之心。
若不是那幾頭箭齒象死死牽制住大部分鐵騎,怕是早就打到了紅城城門下。
“所有弓箭手城墻待命,掩護巨獸營后退!傳令下去,鳴金收兵!”石鹿此刻鎮定了不少,只不過其眼中偶爾閃過的一絲慌亂,卻是表明,他依然沒有從剛才的情景中回過神來。他內心似乎還是不信,風憐子譽就這么死了。
“公子!敵人個個像瘋了一樣,不顧死活般殺將過來,我們的將士,根本沒法相抗?!边@時,一臉凝重的許幽回了來,有些擔心地說道。
“堅守城門,決不能讓塞北三軍攻進城來?!笔鼓樕幥绮蛔儯瑓s是突然吩咐道:“馬上讓李開羊嚴行二人,集結所有守城軍,共抗大敵。還有,讓郎將軍與石將軍死守南面城門?!?p> “是!”一旁的傳令官,連忙領命而去。
石鹿下完令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說道:“許幽!你快去陣前,將那風憐子譽的尸首給我拿回來?!?p> “諾!”許幽雖不明白去拿一具尸首回來做什么,但他還是感覺到了重要性,便是一個轉身,策馬而去。
“天不幫我石家么?”石鹿此時,內心好似沒了主意,抬頭望著一片陰沉的天,喃喃自語。
廝殺聲滔天!紅城竟是第二次發生了這般大的戰爭殺戮。
聽著城外那些嘶喊殺將之聲,石鹿臉上再也沒有了昔日穩操勝券的淡定,又或者是自剛才風憐子譽縱身一跳時,他便失去了任何贏的機會。風憐家族有二子,長兄為悟,一生精通武藝修行,承傳風憐不傳劍技,一生也只敗給了奉命刺殺他的刺客——幽,但幽自知絕非其正面之敵,唯有這暗中一擊,方有勝算。雖行刺失敗,失落而回,但皇家還是百般籠絡,奈何其歸隱之心堅定,便是草草離了塵世,去了逍遙?;始沂啵瑓s是找到并招攬了幽的唯一嫡傳弟子——許幽。次子為譽,最有天賦,然其行事灑脫不羈,不愿專心潛修劍技,而是征戰沙場,更是喜愛曲樂舞蹈,素有風流將軍之稱,當年之時,石鹿曾與他一同拜入世外隱士門下,只不過那隱士只收了風憐子譽為徒,卻讓石鹿拜入了他的師兄門下。而從那一刻起,石鹿的妒忌之心便是再無停歇片刻,亦是從那時候起,石鹿有了第一次殺伐之心。
北征之時,暗令許幽對其下手,卻成全了其北征功名。
回將帝都之時,又百般設計,終使其獲罪入獄,又潛他人暗施殺手,本以為成功,卻料反遭算計。
來到紅城后,暗中布置周全,巧合之下,差點取其性命。
攻占城池,與塞北三軍徹底翻臉對戰之際,又將其送來,他終于如愿心腸之余,卻是不想草草殺之。
直到這一刻,他方才明白,這么多些年,他從未勝過一星半點,他的算計人心之道,亦是在最后,功虧一簣。
“不!肯定還有機會,還有機會的......”石鹿狀若瘋狂,那是自己的道心被破,從而引發神智胡亂。卻在此時,一聲嘹亮的馬蹄聲呼嘯而來,轉眼之際,便是停在了身前,馬上顫顫巍巍下來個士卒,見到石鹿便是慌稟:“不好了王爺,南面快頂不住了。”
“什么!”石鹿陡然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問道:“石將軍與郎將軍何在?”
“郎將軍本就帶傷作戰,此刻已戰死沙場,只余下石將軍苦苦支撐......”話到最后,那士卒聲音越發輕了,明顯是亂了心神。
石鹿聽聞,驀地吐出一口血來,身邊士卒連忙上前相扶,“王爺,切勿著急,我等拼死保護王爺?!贝丝陶f話的是石鹿的親信衛士。
“可惜了郎謝,他一生雖囂張跋扈,可卻認我這主子,唉......”石鹿猛地抬頭,看向城外,狠道:“傳令三軍!死有何懼,以死迎敵!”
“本王還沒有輸......”石鹿一個人站在那里,眼神有了渙散后的第一次凝聚。
而在城外戰場,一身血色的許幽,連殺數名塞北將士后,終是尋到了那風憐子譽的尸首,此刻想起石鹿囑咐,便也不再耽擱,只是就在其走近之時,一把長劍直直刺來,許幽冷哼一聲,一把閃過,手中大刀借勢猛然一提,刀劍相撞剎那,許幽又是一拳轟出,在那人的措手不及之下,轟在其胸膛之上。
“柳逸,憑你也敢偷襲本將軍?!痹S幽收回大刀,冷笑三聲后,便是再度去抓那尸首。
“許兄刀法精湛,就讓宋某來領教一番吧?!眳s在此時,一個身影急急掠來,只不過片刻,便是出現在了許幽身側,一掌驀然閃現,許幽卻是早已料到一般,順勢一避,一拳對上,只是那人見一擊未中,收回了掌勢,退了回去。
“我說過,沙場再見之時,定不會手下留情!”許幽眼神逐漸冰冷下來,突然一個箭步起勢,手中大刀亦是有了虛影。宋其風盯著急速攻來的許幽,耳畔盡是那刀鋒過處的呼嘯聲,眼神微微一凝,身子一個恍惚間避開了第一刀銳鋒,只是未等其穩住身形,另一刀銳鋒順勢橫砍而來,竟容不得他有半點喘息,只不過與適才一樣,刀鋒銳利無比,卻是幾回合下來,被那宋其風生生避開。
“數年前,我許幽刀法已然出神入法,卻依舊未能沾染宋兄衣襟片刻。數年后,宋兄的游魚身法越發靈動——”許幽卻停下來,奇怪地講起話來:“可是,真的是這樣么?”說到此,許幽的臉上掛滿了陰邪的笑容。
宋其風見狀,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未及多想,便是瞧得那許幽突然一把將貼身大刀插在地上,然后一個更加迅猛的箭步沖來,身形之快竟讓宋其風第一次有了動容,毫不猶豫,他猛地一個蹬步后退,而就在其退步一剎那,許幽已然來臨,一掌狠狠落下,竟是絲毫不留情面。宋其風見無法躲閃,便是以拳迎敵,短暫地碰撞下,宋其風被生生震退了數米之遠。
“游魚身法,終不敵我東越刺者速之道?!痹S幽冷笑之余,又是一個箭步攻去。
“噗!”數回合下來,宋其風已然與許幽對掌數次,許幽那強悍的力道,生猛剛勁,落在宋其風身上,一下子就牽動了舊傷。
“今日我不殺你!也算了了舊恩?!痹S幽見其潰敗,便是收手作罷,再瞧了眼被他一擊重傷的柳逸,笑喝道:“只要本將軍在,你們休想攻入城內半步?!绷粝逻@句話后,許幽便是緩緩向那尸首走去,只不過就在其轉身的一刻,一陣破風聲傳來,許幽猛地回轉身子,看向遠處。
“真是好大的口氣!”一句輕怒之語驀然響起,隨即三個身影急急停下,其中一個身影肩上,還扛著一名女子。
“風憐子悟?”許幽怔怔地看著來人,尤其是認清中間那人時,臉色有了微變。
“子悟兄?柳遠兄?”宋其風亦是一怔。
“大將軍,大哥!”卻是那柳逸認出來人時,不禁驚喊道。
“嗯?”中間的身影,突然停留在不遠處的尸首上,眼神猛地一凝,“二弟?”那身影急速掠去,落在那尸首一旁,許幽此時卻是莫名一退。
那身影緩緩蹲下,伸出有些顫栗的手,猶豫片刻,還是將那尸首翻轉過來,而就在翻轉過來的一剎那,一股滔天怒氣從他身上驀然宣泄而出,“許幽!納命來!”厲喝之下,那身影猛然朝許幽攻去,前行之中,一把細長之間驀然閃現。
一出手,便是風憐不傳劍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