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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落

第四章------浮生

溪落 夕夕小姐 3296 2018-12-23 00:21:38

  “他真的很喜歡你,像風走了八萬里。他真的很喜歡你,像陣雨下到了南極。

  他真的很喜歡你,不問歸期,不遠萬里。”

  走到車站的時候,夏溪的早餐已經吃完了,迎面正好駛來一輛公交。

  車上人很多,李夙楓用手臂為夏溪騰出了一個空間,一站的剎車,夏溪就這么猝不及防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所有的人都東倒西歪,夏溪低著頭,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到她瞬間紅起的臉。

  某人看她低頭的瞬間,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似乎人長大以后,都會慢慢開始有了男女之別,有了男女之別以后,擁抱的意義也會變得不一樣。

  記得小時候,有次夏家和李家一起去游樂場玩,游樂場中有個鬼屋,夏溪見了,偷偷的問李夙楓:“楓哥哥,你說鬼屋里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他挑了挑眉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他們倆就背著家長偷偷溜進了鬼屋。

  從門口走了幾步,黑暗開始漸漸包圍,詭異的聲音,揮擺的斷臂,讓夏溪不禁瑟縮起來。

  她顫抖著聲音說:“楓哥哥,我們還是原路返回吧。”

  “要回的話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可要走完它。女孩子真是麻煩。”還未成長的男孩對于女孩子的害怕和嬌弱總是帶著一份瞧不起,可是她們的這種嬌弱等到長大后,卻是男孩們喜歡的模樣。

  李夙楓說話的時候也在往前走,夏溪不敢一個人,也只有跟上去。不知不覺,已經離原來進來的門很遠了。

  已經不敢再提回去了,只有緊緊跟著他,唯恐只剩自己一個人。

  因為夏溪的原因,兩人的步子被拉的很慢,原本不長的路似乎被拉的無限長。

  忽然間,有個人披頭散發,穿著白衣跳到了他們的面前。夏溪嚇到了,立刻抱住了李夙楓,一動不動。

  扮鬼的工作人員看見小女孩嚇得不輕,也立刻走開了。

  “好了,你可以松手了,他走了。”李夙楓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緊緊抱住了,力氣還不小。

  夏溪還是沒有反應。

  感到自己胸膛一塊的T恤有了慢慢浸潤的濕意,他才意識到好像嚴重了。

  他搭上夏溪的肩膀,慢慢把她往后拉,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的淚水一點一點往下落,明明很害怕,卻隱忍的不哭出聲。

  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每次哭泣都會號啕大哭的她這次哭的寂靜無聲,突然間有點害怕。

  “那你牽著我的手吧,如果害怕不敢看的話就把我的手遮住你的眼睛。”說話間別扭的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夏溪抬起淚汪汪的大眼看著他,雖然兩人只差幾個月的年齡,可是那時候的他已經比她高了一個頭。

  “你快點牽吧,應該是很有效的,我看電視里都是這么演的,應該很快就走完了。”難得李夙楓這次還很耐心的和她解釋,沒有嘲笑,沒有挖苦。

  夏溪將信將疑的牽了上去。

  好像真的沒有那么害怕了,好像真的安心了。

  就這樣一直牽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出口。

  “你剛剛哭的時候怎么都沒有聲音?你平時都是哇哇大叫啊?”對她剛剛的無聲表現還是心有余悸。

  “媽媽對我說,如果在害怕的時候哭出了聲的話,別人就會知道你的膽小,就會更加對你不好。如果我剛剛哭出了聲音,鬼就會知道我害怕它,就會欺負我的。”雖然話語間還帶著鼻音,可現在的夏溪卻一臉驕傲自信,仿佛和剛剛那個哭鼻子的小女孩是兩個人。

  李夙楓就那樣沒好氣的笑了笑。

  后來的每一年還是會去游樂場,還是會進鬼屋,每次在進口處李夙楓都會很自然的伸出手牽著夏溪,慢慢的,其實也不害怕了。

  就這樣想著,夏溪莫名笑出了聲。

  “笑什么?”頭頂上響起了李夙楓好聽的聲音。

  “沒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沒有抬頭,怕四目相對的剎那臉會不自覺的紅。

  也不知道為什么,初次進鬼屋的事,每個細節,每個表情,夏溪都記得一清二楚。

  車上的人各式各樣,每個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生活,有穿著正裝的在城市里努力打拼的白領一直低頭按著手機,有拿著菜籃準備去集市的大媽在一團熱烈討論著自家的孩子現狀,有化了妝的年輕女子凝視著窗外沉思,還有小孩的哭聲不愿去上補習班,父母的勸慰聲。

  周圍是熱鬧的一切,夏溪原本也是個話嘮,可是只有此刻的他們安靜的出奇。

  車到站了,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絲絲的吹過臉龐,帶來一陣清爽。

  夏溪開心的張開了雙臂,嘴角上揚了好大一個弧度。

  “走啦。”

  “嗯,就來了。”快走了幾步跟了上去。

  “李夙楓,我上次聽老師們說為了減輕一下大家的壓力,今年我們學校好像打算在高考前一個星期舉行一個籃球比賽,你參加嗎?”

  “參加吧。”

  “我到時候負責攝影,多幫你拍幾張帥氣的照片啊。”說完還特別豪氣的拍了拍李夙楓的肩。

  “你只要別把我的顏值拉低了就行,還記得你初中拍我籃球比賽的照片,簡直沒眼看。”說完還特別無語的搖了搖頭。

  “我那時候才剛學啊,這不很正常嗎,現在還斤斤計較呢。”不滿的撇了撇嘴。“我還聽別班的人說,這次運動男神江林也會參加,好像還很帥,每次都代表我們學校去參加省級的籃球比賽,說實話,我還沒親眼看過他打籃球呢。”說完還重重嘆了一口氣,一臉的惋惜。

  “哦,是嗎。”

  “雖然我知道你打籃球很厲害,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他會贏的呢,畢竟他從小就接受這種專門的訓練。”

  “那你希望誰贏呢?”

  “我嗎?我當然希望我贏啊,哈哈。”不厚道大笑出了聲。

  李夙楓不屑的勾了勾嘴角,邁出了大長腿加快了步伐。

  “當然還是希望你會贏的啦!贏了你要請我吃飯!”

  “我贏了又不關你的事,干嘛請你吃飯。”

  “好歹我支持你贏啊,一個大男人,干嘛那么小氣。”

  “我看你就是想蹭飯吧。”

  “糟糕,被你發現了。”

  到了最終的目的地,發現人真的很多,都排到了另外一條街。

  之所以它們的甜品這么出名,不僅僅是因為味道,還有其中的故事。

  這家店開了三十幾年,店主都五十幾歲了,是個啞巴,店主的妻子是個很漂亮、氣質也很溫和的姑娘。

  有人問店主是如何追到老板娘的時候,他都是憨憨的撓撓頭,老板娘就會在一旁說。

  有一次我遭遇了親人的去世、工作也被辭退了、相戀三年的對象也和我提了分手,感覺生活失去了一切。當時我在河邊不可抑制的哭,眼前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小灰熊的巧克力蛋糕,他對我笑,還是像現在這樣撓著頭,似乎是不好意思。我接了過去,一邊吃還是一邊哭,根本就不知道那個蛋糕是什么味的,吃到最后,忽然間就不想哭了,覺得人生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一切還是要靠自己,如果自己都放棄了的話,那就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后來老板娘對老板說了一句謝謝,露出了一個釋懷的微笑,就離開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從那次以后,老板娘經常可以遇見老板賣甜點的身影,每次看到都會去買一份,也確實很好吃。

  慢慢知道了老板的故事。

  老板天生就是啞巴,從小在孤兒院生活,后來被一個做甜品的老師傅收養了,教了他一身手藝,可不久前去世了,所以就剩下老板一人。

  后來老板娘就去學了手語開始和老板交談,有時也會幫他賣賣甜品。

  有一次,老板娘正準備回家的時候,老板遞給她一個禮盒,希望她回家拆開看。

  回到家老板娘拆開一看,是一個心形的的紅巧克力米豆,她笑了,用叉子一塊又一塊的吃,吃了幾口,發現叉子碰到了硬東西,扒開來看,發現是一個小愛心形狀的黑巧克力,上面是一個友字,覺得有蹊蹺,就先把巧克力上面覆蓋的一層都吃掉了,看見了一樣的愛心卻是好幾個,上面的字拼起來就是“做我女朋友吧”,看到上面的字,老板娘的眼眶濕潤了,那次失戀后不是沒有人再追她,可是她的心里已經被一個會做甜品的人占據了,終于等到了呢。

  之后老板娘辭去了她原來的工作,專心幫著老板經營甜品。其實老板做的甜品比專賣店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但因為老板是啞巴,所以生意很難擴大。于是老板娘憑借以前的人脈還有工作經驗,在這個城市中開了一家專屬于他們的小小甜品店。

  再之后就是有情侶嘗過他們家的甜品味道,開始幫他們宣傳;還有一些小情侶吵架來他們店里,看到老板和老板娘溫暖相處的時光,也會和好如初,于是甜品店也不僅僅是一家甜品店,似乎還成了一個美好的最初。

  不是沒有人問他們這么受歡迎為什么不多開幾家賺多一點,每年經營時間長一點,他們說,小是因為想要家的感覺;那只有這么一家也是希望不忘初心,擔心店面多了味道還有情懷都變了;每年只開幾個月是因為剩下的時間都用在了旅行,人生不僅僅是追逐世俗的一切,更多的是在于體驗。

  因此,盡管過了三十幾年,顧客的人數卻從來沒有因為時間而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人也太多了吧,這樣看起來要排到中午吃午飯的時間了。”夏溪一臉的失落。

  李夙楓卻微微一笑,大跨步走向了柜臺。

  “你要去哪啊?”

  那人卻沒有回答。

  “溪溪!你也在這!”排了大約十幾分鐘左右,葉淺予提著甜品走了過來,看見正在排隊等候的夏溪,雖是意料之中,可還是感到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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