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偏殿中,一名約摸二十左右的男子正來回踱步,眼神嚴峻而又凌厲。一旁架子上的鸚鵡正在理身上的羽毛。男子旁邊還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剛剛沏好了一壺茶,但是卻面露愁容。
終于老者首先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
“青禾。事關重大,這事得盡快通知平王。”
原來,這偏殿中的男子正是早間在朝內,宰相康和推薦平王的大兒子青禾將軍。說話的人是安伯,平王身邊的大管家,此次新年,正是安伯帶著青禾前往拜見的。早間皇上已經召見過青禾,居然令青禾帶兵前往建康,對抗沖王的紅甲兵。
“安伯。你看門外,戒備森嚴,只能等到晚上,城中有我們的接應。”
“嗯,也只能這樣,還好當初留了一手。”
“安伯,你說皇上為啥要我去做這先鋒呢?是在試探我們平家嗎?”
“極有可能!”安伯沉思道:“要不然,宮中武將這么多,還有北宮長平、南宮長定二位皇子,怎么皇上讓你帶兵。”
“或許……”青禾想了想說道:“無論如何,皇上有令,這一戰不可避免了。”
“但是王爺那邊……”
“別說了。這一戰,只能進不能退,哼,正好可以報當年烏蒙山父王的那一箭之仇。”
“唉,這事你也知道啊。”
安伯眼神深陷到眼窩里,畢竟已經年老,精力不如當年,當青禾說出這事情的時候,心道:“看來王爺有意識要培養青禾,難怪此次拜見也破天荒派了青禾,沒想到卻出了這檔子事。不行,得趕緊跟杏姑和小七聯系。”
“當然知道,父王把當年南征北伐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哼,烏蒙山那只冷箭,現在還在父王的書房里。想不到父王一世英名,竟然被自己人沖王的冷箭所傷,休養了大半年。”
青禾傲氣十足,畢竟年輕氣盛,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傲氣也是建立在強大的實力之上。
從小,青禾就跟父王學習騎射、平王在永家乃是大哥,按理說當年應該是平王坐這皇位的,可平王生性就有一顆在外面野的心,皇宮不適合他,有一次出征的時候,發現了四川一帶,當時那一帶荒無人煙,大片大片的茂林,可平王喜歡,沒事就開掘,到如今已經成為一個欣欣向榮之地,被當地人稱為四川王。
學了幾年騎射之后,青禾悟性很高,一次偶然看到王府里有一個刺客來襲,竟然能在墻檐上疾步如飛,頓時來了興趣,再也不肯學騎馬射箭了。
平王見此,便拜訪了青城山,讓青禾拜在青城山青城派無上真人穆三清門下,青禾天資聰明,且刻苦用功,進步神速,短短幾年,功力已達到了七重天。
“青禾,我知道我說服不了你。但是你沒什么帶兵的經驗,對手還是兇猛的紅甲軍。當年沖王第一次使出紅甲軍的時候,所向披靡,整個朝廷都驚訝萬分,王爺就是那會跟沖王結下梁子的,皇上也膽戰心驚,開始提防著他,畢竟沖王離皇城最近。果然,新年伊始,沖王等不及,居然已經反了。
青禾突然停止了踱步,問道:“為何當初兩人結下了梁子?”
“哎,此事說來話長啊。當年沖王是老皇上最小的兒子,十分得寵,所以在立太子這事上,一直猶豫不決。而你父王又不愿意當太子,自顧自先跑了,誰曾想沖王卻以為這是你父王的計謀,于是有一次出征去剿滅金沙族對邊境的騷亂,老皇上派的是你父王和沖王兩人,那是平家軍和紅甲軍在烏蒙山匯合的時候,有人故意挑撥關系,就打了起來,混亂過程中,你父王中了一箭,從此心灰意冷,從邊境回來的時候,就駐扎在四川停滯不前了。”
“啊,還有這樣的事,怎么父王從來都沒跟我說。”
“后來,太子之位是放棄了,朝中犯了難,這下該立誰呢?就這樣,你父王給老皇上出了個難題。這個難題今天又影響到你了。”
“對我有影響?”青禾不解地問。
“嗯,要不然皇上這次怎么會派你去做先鋒,紅甲軍拿下建康城簡直就是找死,沖王這一招很冒險,現在就是不知道沖王有沒有聯合其他王爺一起起事,如果就他一家,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那挑撥關系的人呢?是誰?”
“這個就說不清了,當年還去查了查,據說挑撥關系的人已經死了。所以后來就沒再查下去。”
青禾頓了頓,沉思了片刻,然后笑了笑,對安伯說道:
“安伯,不必多說,今晚先跟小七他們匯合,叫他們回去通知父王,但是恐怕也來不及,怕是還沒回到四川,建康之戰已經打完了。眼下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只不過還要花點時間驗證。”
“哦?驗證?
“嗯,恐怕當年父王跟沖王結下的梁子,是有人故意而為,我心里已經有了懷疑對象,但是沒有證據。”
“啊。”安伯大吃一驚。
“噓,小點聲,隔墻有耳。”青禾對安伯使了個眼色,接著搖了搖頭,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卻已經冷了。
殿門外,一個士兵穿著模樣的人匆匆穿過花園,朝著后院走去。沒走多久,一位老者正站在院外,抬頭望著天。
“尊……啊,太上皇!”
老者眉頭一皺,頓時四周產了一股殺氣,但隨之就煙消云散。
“怎么樣?有什么動靜?”
那士兵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搖了搖頭說:“他們講話,時高時低,屬下只聽到一點,大部分都是安伯在所,那個叫青禾的人講話似乎有意壓低了嗓子。”
“怪哉,不對啊,按理講反過來才對。”太上皇回頭,濃密的白胡須上面有些濕潤,威威開口道:“你先回去吧。”接著自言自語道:
“不錯,事情比想象來的快啊,可是我還能活到那時候嗎?”
冬日深夜里的寒風凜冽,偏偏又下起了雨,冬日里的雨想來比較討厭,打在臉上又冷又濕。從都城南下的官道上,一個道姑騎著一匹白馬帶著一個小女孩。
馬上小女孩正在熟睡,道姑穿著藍布道袍,腰間別著一把輕劍。她的面部表情嚴峻,像是有什么愁心事。馬飛奔疾走,一路上超過了許多道上的行人,馬蹄聲達達地響著。
寒風四起,云疏雨驟,在這風雨飄搖的夜里,究竟哪里才有一團炙熱的火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