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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故事

工地要錢的一批人

翼翼故事 羽飾拂 3997 2018-06-23 21:55:56

  天氣晴朗,太陽疲憊地掛在頭頂,好像經過幾個月地盡情釋放它已經漸漸體力不支了。正午走在上班地路上,我根本感覺不到炎熱。

  工地正門安著兩扇非常寬的大鐵門,只有在有機動車進出時才會打開。左邊那扇門的左下角有扇小門,供人進出。小門的門檻是大門的底邊框,以前我從來都是從門檻上跨過去,今日不知怎么的就莫名興奮地一腳蹬在了上面,使得鐵門悠地晃動了一下。幾乎是在鐵門晃動地同一時間,一男子的驚呼聲在門后面響了起來。我奇怪地朝那里望去,正好見到一個人條件反射的想要去接住一瓶從大鐵門中間橫杠上往下掉地百事可樂。這是一個面容清瘦,穿著白色體恤和淺藍色牛仔褲的青年,那聲驚呼就是他發出來的。可是他從蹲的姿勢還沒有完全站起來,那瓶可樂就掉下來砸到下面一個穿黃色體恤的青年的背上。黃色體恤的青年在感覺到有東西打到背部的一瞬間就知道了是他的那瓶可樂,同時他迅速轉身想接住從背部繼續往下掉地可樂,可惜可樂打在他的手上他沒接穩,只是讓可樂翻轉了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除了黃體恤的青年對面的白體恤青年,周圍還有六個年紀不是很大的男男女女,他們圍成一個圈蹲在門后面的中間,好像是在一邊談論著什么,又一邊在等著什么。他們個個面帶憂色,這種表情一般只會出現在那些有重要的問題卻無能為力的人的臉上。不過我心里想的是那個黃體恤的青年會不會找我麻煩,我從他們旁邊走了過去背對著他們,并把感知力放在背后,不過我走過去了很遠都沒有感覺到后面有什么動靜,這才放下心來謝天謝地,顯然別人沒有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帶班的是一個比較壯碩的中年人,唯一不足的就是他的圓鼓鼓的肚子,每天都有看到他在喝啤酒,他那大肚子難道就是這樣養成的?帶班的安排我去給三角鐵刷油漆,我把三角鐵橫在三根長方的木頭上,小心翼翼的刷著,生怕油漆沾到我工作戴的手套上,要是那樣下次我就得忍心把它丟到垃圾桶里了。

  “像你這樣刷,一下午只刷得一根!”另一個身材精壯個子不高的代班看到我如此輕手細刷,就對我叫到。然后他就把我手上的刷子搶過去,用他的左手帶上我左手戴的手套,一把抓起三角鐵,用蘸上油漆的刷子在上面狠狠的快速掃動,那動作更像是在掃上面的灰塵。看著他很快就刷好一根,我心里暗自羞愧。他把刷子和手套都還給我,再什么都沒說就走了。我也學著他無所顧忌的又快又狠的刷的腰都酸了。

  在我刷油漆的時候,有位肥肉比肌肉突顯的高大的同事過來拿工具,突然對著另一位長得更加寬敞的同事開玩笑的喊到:“門口都快打死人了,你還在做事!”

  “那關我什么事?不過,到底什么情況?”先前他一個人默默地面無表情的做著事,現在終于有個人能聊天,他一下子就來興致了,笑哈哈的說道。

  “好像是別人來要錢,對方不給!”說完他就拎著工具去做事了。長的寬敞的同事就又面無表情的重復著他的工作。

  我可不認為真的打人了,瞧瞧周圍的動靜,再想想肥肉突顯的同事喜歡夸大的性子,料想最多別人也只是發生了小的爭執。不過聽著他的話我一下子就想起了當時在鐵門那里蹲著的那群人。難道是他們?想起了上午下班時,在十二層樓等升降機把我送下去時,別人說停電了。問起原因,說是有個女的為了要錢,在工地控電房把電給切斷了,然后就躺在那里不讓人接上電。我還想到以前在電視里看到的工地上的民工做工到年底卻拿不到工錢的事。我很納悶為什么這么多人來工地要錢?現在還有這樣的事?雖然我想了這么多,但是秉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公用的做人原則,我也沒怎么在意!再說像我這種小市民,也沒有能力管的了。然后我就繼續沉浸在刷油漆的腰酸之中。

  三角鐵刷完,大肚子代班就讓我跟著他到大鐵門旁邊做別的事。在那里我看到一位大概三十多歲的婦女,穿著不知那個公司的深綠色工作服,頭發在頭頂盤成個小團,右肩挎著黑色皮包,一張臉緊皺著,像被窩成團后又被打開的紙張一樣,步伐急促的在那邊走來走去。我自然而然的把她想成是來要錢的。

  “他為什么不給我錢?做了一大年,累死累活的,你說他憑什么?”不知什么時候她開始向工地現場安全負責人訴起苦來。顯然她也覺得把一切事悶在心里而且一個人默默的等著是個很痛苦的事。之所以找這個人訴苦,因為再沒有人比那個處在發福期的中年男人更適合讓她去訴苦了,因為她每次過來要錢都是這個安全負責人在接待她,同時給予她一些幫助,打電話給她要找的人,告訴她那個人住在那里,讓她在什么時侯什么地點等著……。

  這個安全負責人之所以如此熱心,倒不是他人有多么好,只是因為他不得不那樣做。雖然安撫那個要錢的婦女有點煩,但要是不管那個女的,誰知道她會惹出什么麻煩來,要是像前天那個比她還要老一些的婦女一樣去斷了工地的電,再或者是在工地上亂闖出了危險,那責任他就更不想承擔了。基于這些原因,他就只有去做這件煩人的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聽著這個三十多歲的婦女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話,他也很無奈,也只有把他以前對這個婦女說了很多遍的話再說一遍:“他(指那個負責拖欠別人工資的人)如果要來早就來了,你下午六點鐘再來,他一般那個時候會過來。你在這里鬧也沒有用,你看,你哪次來我不是幫你打電話找他,但是今天打不通。我把他的住址告訴給你,你又不去。”

  “我怎么去嘛?……”她一臉的犯難,她知道工地是那個人一定會來的,只是時間問題。可要是讓她到一個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出現的地方去等著,她始終覺得沒有在工地等著安心。

  兩個人把以前說過的話一重復再重復,可顯然于問題的解決沒有任何幫助。就這樣,那三十歲的婦女依舊滿心憂愁的在那里走來走去,執著的等待著。就好像下一刻或下下一刻那個該死的拖欠她工錢的人就會出現,她心里只是想著要那個人快點出現,不管要不要到錢,最起碼要先見到他。而那個安全負責人就時不時的瞅著她,那模樣就好像再說:“我盯著你呢,你別想搗亂!”

  當我在忘我的揮灑汗水并美美的想到我的手臂的肌肉正慢慢變的發達的時候。控電房的門縫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婦女,她坐在地上,上半身已有大半擠進門里去了,微側著身子左手貌似在里面撐著,右手挽著一件黑色的外套自然的擱在右大腿上,穿著件有點發黑的黃色秋衣和一件黑色的紗布褲子,腳上穿的是那種腳背有條可以松緊的布袋的黑色布鞋,不管是衣服還是鞋子都略顯老舊。她就保持著這種像是被門夾住了的姿勢一動不動。她之所以擠得進去,完全是因為這座臨時用的控電房的門是一塊不是很厚的鐵皮充當的,把鐵皮右邊兒的中間用一根鐵絲鎖住,右上角和右下角稍微用力一推就會開出個很大的縫。這個婦女應該就是前天斷工地電的那個吧!此時又想鉆進去斷電。安全負責人就站在門邊兒,盡量離那個斷電的婦女近一些。而先前那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則依舊一臉愁容的坐在控電房旁邊的椅子上。

  后來有來了兩個青年,一個二十歲左右,留著劉海不是很長的頭發,穿著灰白色的無袖背心和一條白色的長褲,周身上下無不透露著整潔,衣服像是新買的一樣。他站在離鐵皮門不是很遠的地方,右手夾著一根已點燃的香煙,一邊不時的吸進一口煙然后吐出來,一邊專注的盯著手機,左手在上面快速的按著,有時突然就盯著手機發笑。而另一個青年則要年長一些,頭頂的短發像刺猬身上的刺一樣豎起,穿著一件舊的黃色短袖和舊的灰色休閑褲,上面都還有些洗不掉的臟印兒,他那缺少血色的臉上有著很明顯的胡茬,看起來有點憔悴。他蹲在控電房的旁邊,神情又憂有急的弄著手機,同時又急又快的吸著香煙。有時他還會撥通某個電話,然后站起來在那邊走來走去。后來才知道那個整潔的青年是擠在門里的婦女的侄子,他是被他家人派來照應他姑媽的。而那個憔悴的青年也是來要工錢的,曾有幾次把他的合同拿出來給那個安全負責人看,還問了些問題,當然,得到的回答還是那些重復了很多次的話,他就只有干著急。

  過了很長時間,那個斷電的婦女動了,她想把整個身子都擠進去,可那個安全負責人早有準備,用他強有力的左手一把捏住她留在外面的細瘦的右手,讓她無論使出多大的力氣都不能繼續往里面鉆。她侄子看到這種情況很氣憤,就用那種有點尖銳有點嘶啞的嗓音吼道:“放開我姑媽!”

  “我不放又怎么樣?”你們鬧事還有理在這里大呼小叫,他如此想著就火氣也上來了,他本來就不是個和善的人。

  “我叫你放開我姑媽!”他用著毋庸置疑的比剛才更大的聲調繼續叫道。

  “那你讓她別往里面鉆啊!”

  此時斷電的婦女掙扎了一下,仍然不想放棄要鉆進去的念頭,可即使她使足了勁也只是讓得那條強有力的胳膊輕微的晃動了一下。而那條強有力的胳膊試到了動靜就想把她拉出來,但是他也沒有使很大的力氣,只是讓她的身體出來了一點就停了。說是他自己停下的,倒不如說是被迫要去應付對面那個叫嚷著的小兔崽子。

  “你再動我姑媽試試?”看到她姑媽還被拉了一下,他就更加來氣,用他那夾過香煙的食指指著紅色安全帽(工地上只有安全負責人戴的是紅色安全帽),語氣威脅無疑。但是任誰也想不到如果別人動了他會怎么樣。

  “我動了又怎么樣?你還搞邪了!”

  “你再動一下試試?看老子把你怎么辦?”

  “你跟誰充老子?你個小兔崽子!”

  ……

  在他們說了很多諸如此類的話后,終于被旁人勸住了。最后那要鉆進去的婦女看到她侄子跟別人吵的這么兇,而這都是因為她,她就覺得過意不去,就自己把自己從門縫里抽了出來,坐在門前靠著門。

  到了六點左右的時候來了一位貌似很有派頭,在這個工地很有話語權的中年男子,剪的一個很整潔的平頭由于長了一段時間而變的很自然。穿著干凈的花格子襯衫,把襯衫整齊的塞到下面穿的干凈的黑色西褲里用皮帶扎起來,一雙黑皮鞋擦的發亮。他就坐在那斷電的婦女的旁邊的椅子上,俯視著看著她。向她問清情況!她的情況跟那個三十歲婦女、憔悴的青年不一樣,那兩位是在這個工地包了工程,然而工程做完了別人卻拖欠工資。而她的情況大概是:她弟弟讓她拿十萬塊錢投資到這個工地,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她現在又要來要回那筆錢。那個很有派頭的人就問那筆錢是經過誰的手投進來的?她含糊其詞的表明是經過她弟弟的手。所以那個很有派頭的人就讓她叫她弟弟過來談,再或者說要她拿出憑證。再后來我就下班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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