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了!”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進拾翠殿內。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宮女南香呵斥道。
小太監顧不得其他,說道:“南香姑姑!茞若殿的徐婕妤出事了!”
“什么?”南香不敢置信,明明早上還見到徐婕妤,怎么沒過一會就出事了,“我去稟告娘娘。”
自皇后逝世,圣上再無立后,故后宮之中品級最高的便是貴妃云氏,圣上命云貴妃掌管后宮,蕭淑妃、劉德妃、姚賢妃從旁協助。然云貴妃一心向道,不理凡塵俗事,所以后宮事務都是三妃處理。但后宮最大的掌權人依舊是云貴妃,誰都越不過她,一旦有什么大事,還是得勞煩云貴妃出面裁決。
南香扶著云貴妃來到正室,因云貴妃喜靜,圣上特許云貴妃單獨住一宮,側殿無其他妃嬪。如此一來,就沒人打擾云貴妃修道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也避免其他妃嬪的耳目偷聽云貴妃和旁人的談話。
比如現在,云貴妃還能不急不緩的喝著茶,聽著小太監稟報徐婕妤的事。
小太監向云貴妃行了一禮,這才說起事情的經過,“奴才先前受命去往茞若殿,離開的時候注意到側殿有些不對勁,便去瞧了瞧……誰曾想,徐婕妤似乎是流產了……”
“徐婕妤這胎是皇子還是公主?”云貴妃對剛入宮的徐婕妤有幾分印象,南香在她耳邊提過好幾次,從秀女到婕妤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晉升的速度讓人咂舌。
可以說,這幾個月徐婕妤是獨得恩寵,云貴妃偶然見過徐婕妤一面,只一眼,她就記下這個女子。她能感覺到,她們是同一類人。
“回稟娘娘,孫太醫說是皇子……”小太監抹了把額間的汗。
如此,一切都說得通了。當今圣上至今無子,不,應該說原有一子,可惜現在是傻子。雖說已立太子,可盛棠終究不是姬妘,以女子為尊,誰知圣上是否會突然改變主意,待皇子出生后再另立太子。所以皇子成了后宮妃嬪的肉中刺眼中釘,從而導致圣上至今無皇子。
“娘娘,舜英姑娘求見。”一小宮女進來稟報道。
“請她進來。”云貴妃吩咐道,舜英是太子身邊的人,當年太子出宮并未帶舜英出宮,而是把舜英留下打理京中事務。可以說,舜英能代表半個太子,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不會不給舜英面子。
“奴婢見過貴妃娘娘。”舜英倒是對云貴妃尊敬的很,她遞上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太子的名字。
云貴妃結果信件,然后松了口氣,既然太子已經在歸京的路上,那么宮中的大小事務就與她無關了。
與此同時,茞若殿中的徐婕妤痛的在床上哀嚎,太醫觀察片刻,說道:“娘娘,微臣醫術不精……實在是……”
三位娘娘還未來得及發怒,就聽一男聲朗聲說道,“既然醫術不精,不如收拾東西告老還鄉,太醫院可不養閑人。”
男子笑吟吟的走進來,語氣不禁讓人遍體生寒,他笑的燦爛,仿佛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
“大膽!”一小太監開口呵斥男子,后宮豈是男子能隨便進入的地方?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下文,就被男子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嚇的不敢動彈。
“幾年不見,宮中的人越發沒規矩了,三位娘娘就是這樣管理后宮的?”男子收起原先散漫的姿態,換上傲慢的面孔,他輕蔑的看向三位妃嬪,“還是說,仗著貴妃娘娘潛心修道就如此敷衍她,反正日后出事都有貴妃娘娘頂著。”
還是蕭淑妃反應快,她解釋道:“殿下說笑了,因著宮里沒有主心骨,臣妾和兩位姐姐共同管理后宮難免會有分歧,再加上貴妃姐姐不便打擾,后宮之事也不好勞煩圣上。所以……”
然后她話鋒一轉,“如今殿下歸來,我們姐妹幾個也算是找到主心骨了。”
蕭淑妃不可謂不聰明,她隱晦的抱怨三人不同心,又體貼的表示不能打擾云貴妃和圣上,最后又拍太子馬屁。
太子懶得計較這些,如今人命關天,而且是兩條生命,他示意身后的孫太醫進去瞧瞧徐婕妤是否有救。
孫太醫也是太醫院的老人了,醫術精湛不提,最重要的是性格古怪不討達官貴人的喜歡。
無論你是皇帝還是妃子或者是朝廷大臣,想得他一個好臉色,難!
孫太醫是個清高的人,也就正直如御史大夫這類的人能得到他的好臉色,其他人若想找他治病,必須奉上好藥材,才能請的動他出門治病。
遇見這樣的祖宗,也只能捏著鼻子認命,誰讓人家有本事呢。除非你能保證自己和家人永遠不會生病,否則誰敢得罪一個醫術精湛的太醫?
況且孫太醫醉心醫術,在這行里也是個鼎鼎出名的人物。在各個行業,頂尖的那批人才可是惺惺相惜,他們窩里斗沒事,但是外人敢欺負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馬上你就會遭到一群大手子的攻擊。
“殿下,徐婕妤和她的孩子只能保一個。”孫太醫扔出一個大難題,一邊是圣眷正隆的寵妃,另一邊則是圣上唯一的皇子,著實難選。
“保……孩子……我的……孩子……”徐婕妤口齒不清的說道,以她虛弱的身體能說出這番話也是相當的不容易,一切都來自母親的愛支撐著她。
“聽她的,出事孤擔著。”若是旁人的命令孫太醫一定嗤之以鼻,可這話是從太子嘴里說的,那份量了就不一樣了。
孫太醫應了一聲,叫上產婆等人就開始忙活。
“謝謝……謝……謝。”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徐婕妤不認識外面的男人是誰,可她知道一般人沒有權利下決定。做出選擇的人要承擔什么樣的后果,她心里清楚,所以才要感謝那名男子。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多半是保不住,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但皇帝寵愛的妃子沒了該如何是好?
旁人不知道這孩子意味著什么,他是徐婕妤在宮中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