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云梯，行云步，這是佛下靈山的必須要務，大多數佛在靈山上待久了，就連走下凡界都懶得動彈，說真的，天庭在天上面，靈山在云巔處，或許當初只是為了下凡界的時候看到的更美吧。

　　反正斗戰佛是這么想的。

　　他聽了那豬妖的話，來到了花果山。

　　那里……真的真的很美……

　　花果山很大，大到你根本一眼望不到邊看不到盡頭。夕陽的余暉懶懶洋洋的打在花果山這片圣地上，真的，就如豬妖所說，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

　　如果不是看那一片廢墟的話。

　　廢墟很大，從高山上滾下來的石頭、辛辛苦苦搭的木屋的殘墟、以及很多動物的尸體、血液使原本美好的景象全部都毀于一旦。

　　又是那種血腥的氣味。

　　很討厭。

　　斗戰佛慢慢的從山下走到山上，一切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攢了半輩子的記憶，忽然之間被自己忘卻的干干凈凈。

　　眼前，他好像看到了些什么東西。一群小猴子爭著趕著在一棵大桃樹的下面玩耍，戲打鬧的他們洋溢著干凈的笑容。而桃樹的另一旁，總有一只大猴子像人的猴子，笑瞇瞇的盯著這幫猴子猴孫們看。

　　這個人，是我嗎？

　　他不確定。

　　仰起頭，準備繼續看這一般美好的景象時，那景象忽然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已經枯萎的桃樹，和早已死透了的猴子尸體。他們被狠狠的壓在大樹下，身上的皮肉已經腐爛，那一具又一具的骷髏看得他觸目驚心。

　　這……是哪里？

　　整座山上沒有一絲人氣，而他知道，沒有人氣的地方，只可能是三個:一個是靈山，一個是地獄，還有一個是花果山。

　　他慢慢的舉起了手，舉過頭頂，陽光透過手指，使手上的絨毛更加清晰可見，人的手總是很美的，纖長，白皙。

　　這里，應該是一只長滿了毛的手，長滿了猴子毛。

　　“你在看什么？”

　　聲音從身后傳來，陌生又熟悉。異于平常人的和藹的聲音。

　　是一個老人。

　　他叫菩提。豬妖說，他應該去找這個人，找到他，或許就能得到結果。

　　“……”

　　“為什么不說話呢？”菩提瞇了瞇眼，陽光讓他有些不適應。

　　“你能告訴我答案。”斗戰佛笑了笑，肯定的說。他心里有這樣一個把握，他覺得，一定能給他答案。

　　“你為什么那么肯定呢？就好像我真的知道一樣。”

　　“你不知道嗎？”

　　“……”菩提停住了嘴，背過身去，用悲愴的目光看著自己腳底下那一片被燒焦的土地。

　　“對，我不知道。時間過的太長，一切都沒有結果。就像你不知道你為什么會成佛。知道我當初為什么會收了你這樣一個毛毛躁躁猴子當徒弟，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你種下了因，自然就會有果。你想要答案，我也想要答案，玉帝甚至于如來都想要一個答案。人們往往會因為這個答案而賠上自己的一生，你也見證到了，悟能因為答案死去，現在關在那里的只是一句具叫凈壇使者的尸體，”菩提輕哼了一聲“抱歉，我說話沒有重點。見笑了。”

　　菩提轉了過身，笑了笑，那叫中間是無盡的滄桑與悲傷。

　　“沒有，你說的很好。”斗戰佛笑了起來，眉宇間有些猴子的味道。“我想我是聽懂了，謝謝你。幫我個忙，叫那只豬好好的給我活著，等我回來，聽他叫我一聲大師兄。”

　　斗戰佛向他揖了一個禮，向更遠的地方走去。

　　“看來他是想明白了。悟空，但愿你真的能想明白。”

　　他默默的看了眼天上，嘆了一口氣。菩提知道，這天終因為這個人而變得昏暗變得地覆天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