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來干什么？”
我問。
“自然是來幫你打官司。”黑惡勢力說。“巴達克尼亞的手段我很清楚，他們用魔術的話，足以把黑的顛倒成白的。”
“所以你來打算再把白的顛倒回黑的？”
“那多沒意思？反遇事，以事中之力來解決問題為上策，以事外之力介入事中來解決問題為下策。你覺得巴達克尼亞家族是上策還是下策？”
“明顯是下策。”
“所以才顯得他們沒水平嘛。用魔法偽造證據誰都會。關鍵在于如何在沒證據的情況下把對方的證據駁回。”
黑惡勢力擰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
說實話，如果不是我正好在場并且目睹了她差點開翻車的場景，我或許真的信了她那一番鬼話。
“所以說，你背著我偷偷跑到神農架來，是想造反嗎？”黑惡勢力若無其事地把話題扯開了，轉換成了興師問罪的模式。
我無奈地攤了攤手。
“所以說，你自己往哪兒跑我不管，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她微笑著說道。“出去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倒是好過在家里混一份鐵飯碗的工資。”
“那要是我死了嘞？”我那副吊兒郎當的語氣，估計自己看見了也想打自己。
“死了就死了唄？”黑惡勢力滿不在乎的語氣讓我聽了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反正人總是要死的嘛。與其找一份穩定工作千篇一律地度過一生，還不如剛出生就夭折。怎么？你難道不去外面闖蕩，就不會死了嗎？”
她的一番話，要是讓她父母聽見了，估計拼著老胳膊老腿也要打她一頓。這種生死觀，在有的人看來就是“不畏懼死亡”，屬于浪漫瀟灑的老莊哲學范疇。但在有的人眼里估計就是“不敬畏生命”了。
“媽，你讀書讀的太多，把腦子已經讀壞了。”
我說。
“無所謂。壞掉是重獲新生的第一步。”
她敲了敲我的腦殼。
“想做什么就趕緊做，免得時間不夠了，到時候再后悔。”
這句話我也是到好幾年之后才知道她真正指的是哪一件事。
“我七個小時之后在WH市坐飛機回去，所以現在需要趕緊去機場了，你自求多福。”
黑惡勢力說著，便走出了法庭。
我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往外走。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后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頭一看，是古爾蓮的父親，阿提拉.范。
“你知道我女兒的下落，”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知道。”我說。“她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是我送她走的。”
“你撒謊。”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如此說。我還以為把那件事情告訴他以后他會立刻明白的。
“你去舊架看看就知道了。”
“別扯那么多沒用的。我養了那么大個女兒，就這樣沒聲沒息地被你弄死了，我不能接受。”
他陰狠地揪住了我的胸口，說道。
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啥都不懂的小孩了。一看他這架勢，再聯想到古爾蓮的婚事，我立刻理解了他的意圖。
按照這里的婚俗，若是要結婚的話，男方要給女方很重的彩禮。阿提拉.范分明是想要讓這個必然會死的女兒再多發揮一丁點余熱，幫他敲詐一筆錢嘛！
而現在古爾蓮已經不知所蹤了，所以這個該死的父親就打算把敲詐的對象變換成我。
“聽著。你有錢雇傭湯錢錢那種爛人，說明你不是一個貧困之人。我希望你能夠抱著一種同情的想法來資助一下我們。”古爾蓮的母親也過來幫腔了。
我慘然一笑，沒想到這兩個家伙居然這樣鉆到錢眼里了。
且不說我一分錢也沒有，就算是有，也不會給他兩個一個子兒。別的不說，古爾蓮死前甚至連囑托我幫她照顧父母的遺言都沒有一條，足見她與父母感情之淡。
“你有幾個孩子？”我忽然出其不意地問古爾蓮的母親。
“九……兩個！”古爾蓮的母親剛想說話，我就看見阿提拉.范暗中踩了她一腳，她立刻改了口。
“九個孩子。”我忍不住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古爾蓮的年齡，在家里估計是快要排到最末了。再兼之她心向自由，肯定與父母多有沖突。
所以，她若是成為了父母最不待見的一個，那也難免。
正在我這么想的時候，趙杰英走了過來。
見到這個架勢，他立刻對阿提拉.范說道：“族長先生，請你自重。”
說罷，他便不由分說把我拉走了。
我倆竄得快，阿提拉.范剛想追，我們就迅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
氣得他掀了一張桌子。
跑到街上，確保甩掉了阿提拉.范，趙杰英才松了口氣，說道：“多謝你了。”
我略微一笑，答道：“無妨。”
他哈哈大笑，捶了我胸口一下，問道：“兄弟，你怎么那么NB？難道你是外星人？！”
“哈哈，哈哈哈哈！這個問題無可奉告，無可奉告。”
我情不自禁地提了提褲子，回答他。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救了我一命。萬分感謝，我請你喝酒。”
他雖然這么說，但我卻立刻回絕了。
“我不喝酒。我只想打聽點事。你可以當我是一個游俠，我不會在鎮子上久留的。”
我說。
“你知不知道古爾蓮和父母的關系如何？”
“很糟糕。古爾蓮是他們部族當中唯一一個敢于與外界文化接觸的少女。她背著父母讀了很多的書，思想趨近于自由和奔放。而她的行為在他們那里被稱為是“任性”，所以古爾蓮非常不受待見。”
趙杰英惋惜地說道。
“她父母對她很不好。我聽說古爾蓮在家里基本上是那種干活兒而不討好的類型。她媽媽曾經幾次商量要把她賣掉的，但都因為她叔叔的極力勸阻而作罷。”
“所以說，雖然古爾蓮是個“小公主”，但是她卻是灰姑娘型的。對不對？”我壓低了聲音，問道：“實話說吧，你是不是因為這個而喜歡她的？”
趙杰英登時露出了苦笑。
“好吧，我坦白，是的。”他說。“你能不能告訴我古爾蓮的墳墓在哪里？我想去祭拜一下。”
“神農谷谷口。”我說。“你到了谷口，只要按照我教你的念個咒語，就可以驅散濃霧，看見她的墳墓。”
我把咒語教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