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到星港國際不過半小時車程，可因平安夜人流激增，這半小時被拉長了足足一倍。
在餐廳時，宋沐歌和慕曄聊的都是兒時趣事。等匯入燈流車海，兩人好像才邁入成人世界，互問一句現實生活。
宋沐歌的現實生活也沒什么新奇事情可多贅述，不過是沿著幼時便可窺見的成長軌跡一路往前，這些年也沒走偏。
到星港國際后，慕曄停車，繞到副駕為宋沐歌打開車門，見宋沐歌還在出神，他又往里俯身，想幫她解安全帶。
宋沐歌及時反應過來，伸手擋了擋，“不用，我自己來。”
她解開安全帶，拎著包包匆匆下車。
外面在下雪，比在路上那會兒下得更大了些。
慕曄仰頭看了眼，問：“這是不是帝都今年的第一場雪？”
宋沐歌點點頭，伸手去接，“前段時間天氣預報就一直在說，沒想到今天才下。”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其實她好想和顧瑾江一起看初雪，也好想和顧瑾江一起過平安夜啊。
可顧瑾江秀后都沒有再聯系過她，只讓夜一送了次衣服……好像誰很稀罕他的破衣服似的。
不過就算聯系也沒有用吧，顧瑾江這種能為工作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莫得感情的資本機器，這輩子應該都不會有和老婆一起過平安夜圣誕節的浪漫情趣了。
這么一想，竟然沒有那么失落了呢。
“……小歌？”慕曄喊完一聲沒有回應后，又喊了聲。
“啊？”宋沐歌回神，抱歉地看向慕曄，“不好意思，剛剛在想事情，怎么了？”
“沒有怎么，就是覺得還能和你見面，這種感覺很好。”
慕曄輕笑，露出兩排白而整齊的牙齒，他的身影挺拔修長，站在冬夜飄雪中，顯得特別地清潤溫暖。
宋沐歌也不由得笑了笑，那笑意在嘴角停了很久才稍稍變淡。
她看著慕曄，有些感慨地說：不管以前怎樣，以后如何，我都是真心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快樂。也是真心希望，你可以永遠像我記憶中那樣溫暖陽光。”
慕曄也看著她，唇邊掛著淺淡不及眼底的笑，忽然上前抱了抱她。
遠處停了一輛黑色邁巴赫。
慕曄看著遙遠又模糊的駕駛座，目光安靜筆直，始終沒有說話。
——小歌，抱歉，從很久以前起，我就不是你記憶中的慕曄了。
回到公寓后，宋沐歌照常卸妝洗漱。家里安安靜靜的，平安夜的竇薇薇，仍舊奮斗在加班不加薪的第一線，也不知道哪個點兒才能回來。
宋沐歌貼好面膜后看了眼手機，顧瑾江這頭豬真是連個標點符號都沒給她發過，簡直令人窒息。
她盤腿坐在沙發上，越想就越想不通。
他不是也在國外念的大學嗎？對平安夜圣誕節就這么不重視？他這么不崇洋媚外還念什么哈佛？發條merrychristmas股價就會暴跌三十個百分點嗎？是不是人？他怎么娶到的老婆？
宋沐歌陷在平安夜不被問候的意難平里無法自拔，竇薇薇還好死不死在這種時候撞上槍口秀恩愛。
董小洺：【圖片1】
董小洺：【圖片2】
董小洺：【肖放送我的戒指，好看咩！】
宋沐歌：【……】
宋沐歌：【我教你的手指□□是不是一天都沒練過？又短又粗還不如我腳趾長得好看你也好意思戴戒指，別告訴我你已經發了朋友圈，這樣吧你非要發朋友圈就摘下來拍個盒子照就得了別丟人現眼。】
董小洺：【……】
董小洺：【發了。】
董小洺被懟已經是習慣成自然，宋沐歌要是夸她兩句她還會不自在，總覺得宋沐歌在醞釀什么大招，擎等著她美得飄飄然再把她給一招轟下來。
這會兒得到宋沐歌的常規回復，董小洺就放心大膽地和肖放撒了撒嬌。
她鼓起臉，舉著小胖手問：“歌歌說我的手又短又胖戴戒指不好看，你覺得呢？”
肖放揉了揉她腦袋，“你怎樣都好看。”
董小洺點點頭，又給宋沐歌發消息。
董小洺：【肖放說我怎樣都好看，嘻嘻。】
董小洺：【心滿意足.jpg】
好在她還懂點兒分寸，在宋沐歌正式進入攻擊狀態前，她又及時地奉上轉移注意力的最新情報。
董小洺：【對了，今天我和肖放在帝江百貨這邊看電影，還遇上韓小蓮了。】
宋沐歌：【韓小蓮？誰？】
竇薇薇董小洺：【……韓純啊！你能不能對你的情敵保持一點最基本的尊重！】
宋沐歌：【……】
宋沐歌：【她和誰一起看電影了？】
董小洺：【一個男人，還蠻高的，不過今晚電影院人也太多了，我都沒看到正臉，而且那會兒不都進場了嘛，電影院里烏漆嘛黑的，出來也沒看見他們。】
宋沐歌下意識就想到了顧瑾江，心情有些煩躁。
董小洺：【不過肯定不是你家顧瑾江，一看就沒你家顧瑾江那種“我站這一分鐘能掙一個億”的霸總氣質。】
宋沐歌：【……】
宋沐歌：【下次說話請注意正確的斷句方式，不然就不要說話了謝謝。】
董小洺：【……？】
董小洺：【我又做錯了什么？】
董小洺忍不住訴說起了自己及時通報消息不被表揚反被炮轟的委屈，宋沐歌懶得看她逼逼，正打算放下手機去洗面膜，董小洺卻忽然打來電話。
她按下接聽，電話那頭的竇薇薇像是被電鋸殺人狂追殺了般，上氣不接下氣，前言不搭后語，“你知道，你知道我看見什么了嗎？我回來了，我在電梯，我看見顧瑾江，和一男的，在樓下……”
宋沐歌當機一秒，“接吻？”
“……？”
“不是你想什么呢？就兩個男的，不是，一個男的……”
宋沐歌忽然想起什么，鞋都沒穿就跑到窗邊扯開窗簾。
慕曄那輛白色奔馳沒有疾馳離開，而是開到了馬路對面，停在一輛邁巴赫旁。
兩個男人站在兩車中間，雙手插兜，齊齊抬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