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冰露看的心痛，她的內心也仿佛被什么揪著一樣，喘不過氣。這樣的秦朗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悲傷陰郁，這樣的負面情緒不該出現在他的身上，她喜歡他的意氣風發。

　　“秦朗，你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我姐姐不會怪你的，她從未怪過你啊……”穆冰露想安慰他。

　　“那你告訴我，她當年讓你告訴我，永遠不要去看她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怪我嗎？”秦朗看著穆冰露，笑的慘然。

　　“不是！”穆冰露無意識的脫口而出。

　　如此堅定的語氣引得秦朗一愣，她不解的看著穆冰露，“那是什么？”

　　“不……”話一出口，穆冰露才驚覺不對，看著秦朗疑惑的眼神，她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姐姐她是怕你傷心才不愿你去看她的。”

　　“畢竟睹物會思人，她也是為了你好……”這樣的話，她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

　　秦朗聽罷，卻不再言語，他墨色的眸子定定的看著穆冰露，眼中的神色是穆冰露看不懂的莫名。

　　穆冰露垂下眼眸，遮掩住眼中的情緒，走到香案的一邊，也抽了三根香，點上，準備祭拜。

　　不知是否穆冰露的錯覺，她總感覺她說完這些話以后，秦朗的情緒似乎平靜了許多，也許他是真的相信了吧。

　　她將香插入香爐中，對著空白的牌位行了個大禮。

　　香燃的旺，穆冰露跪在蒲團上，看著被裊裊白煙圍繞著的空白牌位，動了動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我先出去了，你們兩姐妹好好聊聊。”許是覺得穆冰露不自在，秦朗道。

　　穆冰露看著秦朗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她才從蒲團上起身，慢慢走近香案，她伸手摸著空白的牌位，喃喃道：“姐姐，你看見沒？你在這男人心中留下了多深的印記啊，活著的時候得不到的東西，死后得到了，我還真有些羨慕你。”

　　穆冰露咧開嘴，凄然一笑，神情古怪又猙獰，“你是不是很感謝我？畢竟當時，他抱著你哭的可傷心了，我從沒見他那樣過，那樣悲慟，絕望，不舍，那是獨屬于你的……我那時都恨不得躺在他懷里的是我！”

　　“不過……我不能。”穆冰露俯身在香案前，吹了吹燃著的香，看著越發猩紅的火點，她開口道：“我們之中總只有一個人能得到他，姐姐你既然已經出局了，那這個機會自然是我的，當然我也是很感激你的。若不是因為你，這幾年，我也不能得到他的照拂，達成如今的成就。所以，我們兩姐妹也不用互相感激了。我們其實誰也不虧欠誰的。”

　　穆冰露長嘆一口氣，“說到姐妹這個詞，慕冰陽，我有時候真討厭你，你為什么是姐姐呢？你憑什么是姐姐呢？明明從小我操心的事情就比你多。”

　　“自從父母沒了以后，便是我一直照顧著你，你憑什么成為姐姐呢？憑什么大家都覺得你好呢？你明明就是個只會惹事的害人精，你哪一次的禍事不是我幫你擺平的？”

　　穆冰露越說越激動，她指著空白的牌位，繼續控訴，“我幫你這么多，你從來不曾感激過，還什么事都指使我去做，甚至是讓我打爛秦朗的東西，然后你來做好人接近他，我受夠你了！這件事，我每每想起來都覺得恥辱！”

　　“你這樣的人，秦朗竟然會跟你走的比較近！我真慶幸你死了！”

　　穆冰露似乎將這些年心里的積怨都吐露出來了，她歇了口氣，緩聲道：“這是我第一次來看你，也是最后一次，畢竟你的遺言可說了，永遠不要來看你。”說到此處，她突然驚詫的捂住嘴巴，“啊！我忘了，是我借你的名義說的。不過這不重要，我想秦朗這次破例以后，他也永遠不會來了，就算他想來，我也會幫你勸住他的，你放心。”

　　穆冰露優雅地從香案一旁抽了一根香，點上，插入香爐中，白皙的面龐上綻放出經常出現在電視里的美麗笑容，一字一句道：“所、以、這、次，你可以真的安、歇、了，永遠的安、歇、了……”

　　……

　　程安安從“once”酒吧離開后，開著車，失魂落魄的游蕩在街上，不知覺，竟將車開到了盧勝宇所住的公寓附近。

　　她看著公寓緊閉的大門，止不住的想，大哥要倒臺了，盧勝宇和肖虹嵐指不定在哪里慶祝了吧，說不定還有她二叔一家……

　　呵！真是蛇鼠一窩，她以前怎么就沒發現呢？

　　程安安又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偏安一隅，她就是活的太天真，太簡單了，以至于混到如此境地，最終把所有人都賠進去，這都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