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也不知道自己對著電話究竟胡說八道了些什么,他和唐影說話時心跳總是不由自主地會加快。他害怕她會說出什么否定的話,他需要暗示自己放松,才能在每一次慌亂中鎮定下來。但他每一次聽到唐影說話時內心是歡喜、激動的。林陽感覺自己有些不正常,至少在態度上對待唐影不太正常。好在不管胡說八道些什么,不管慌亂些什么,總算順利地把唐影約出來了。
唐影今天還特地打扮了一下,穿了雙粉色高跟鞋,連衣裙搭配了件黃色外套,顏色格外鮮艷。林陽見到唐影這番模樣時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樂。當一個女孩為了一次約會特意穿著光鮮時,說明她重視這次約會。林陽有些得意,心里明白唐影對這次會面是慎重的!
相約的地點由游樂場改為了濱海大道。唐影說在深圳一直沒去過,想去看一看。林陽也沒去過,所以一口應承。豆沙走在林陽和唐影的前面,一個人歡喜地蹦蹦跳跳。海風從海里吹來,吹亂了唐影的一頭直發。豆沙發出鬼叫,“啊,好大的風啊!”,鬼叫完又把臉轉向海岸,繼續享受海風下一輪的吹拂。這里是深圳的紅樹林,沿著海岸種的都是紅樹。唐影用右手理順自己的頭發,和林陽并肩在后面走著。大道上漫步的人三三兩兩。林陽很滿意唐影的推薦,對這濱海大道的環境也很滿意。這是屬于他們的二人世界,天是藍的,海風是涼的,海浪是活潑的。
唐影停住仰頭,在日光下閉眼,享受片刻海風吹在臉上的感覺。陽光在她臉上短暫停歇,而后被傘擋住。唐影睜眼,原來是林陽替她撐了傘。傘是林陽自己帶的,出門前他也不確定今天會不會是個艷陽天,但他想到了女孩子的愛美心理。現在大概所有的女孩都怕在陽光底下曝曬曬黑自己的皮膚吧!林陽留了一個心眼,默默地把傘帶上。
唐影看了看林陽,笑了笑,而后搖搖頭。林陽會意,收起了那把天藍色的傘。陽光再一次肆無忌憚地投射在她的臉上,唐影很滿意,又閉眼享受陽光。
“不怕曬壞么?”
“沒事,偶爾曬一曬,對身體有好處。”
“我一直以為你們女孩子……”,林陽停住,不再往下說。
“一直以為我們女孩子很金貴,做不了事情,人又懶,又怕曬?”
林陽一瞬感覺尷尬,自己內心的想法毫無保留的被唐影看穿,“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大多數,大多數都會怕,你是個例外。”林陽嘴還不算笨,總算能說點夸贊的話語。
“你就是這樣子哄女孩子開心的?”唐影質疑。
林陽不好意思的笑了,低下頭,不說話。
豆沙一個人走在前面,蹦蹦跳跳,時而往后看,時而在路邊玩耍。
“真可愛!”,唐影看著豆沙說了一句。
“莎莎的媽媽是什么時候走的?”
“豆沙一出生她媽媽就走了,她媽媽是我好朋友。她跟我沒有血緣關系。”
唐影一臉驚愕,她原來一直以為豆沙就是林陽的直系親屬,“那她爸爸呢?”
“誰知道呢。”,林陽一臉不屑,他不愿意提起這個人。最后,他還是出于禮貌補充了一句,“聽說現在是公司高層。”
“那你……”
“我頂多是莎莎的養父。”
“那你有女……”,唐影發問時有點羞澀。
“我沒有女朋友。”林陽似乎能猜到唐影要問的是什么,他笑,說起戀愛史笑臉有些慘淡。
“哦!”,唐影應聲,聽起來滿不在乎,心里卻蔓延著歡喜。
“豆沙那么乖,應該不會很操心辛苦吧?”
“調皮的時候你就知道她有多調皮。”
“哪有孩子不調皮的?”,唐影頓了頓,繼續補充,“孩子調皮是件好事,孩子蹦蹦跳跳的才叫活潑可愛。要是孩子悶悶的,不愛說話,那肯定不好玩。”唐影說起孩子調皮用了“不好玩”三個字。林陽又笑了,以好玩不好玩來衡量一件事情,這是孩子們的思維方式。而現在從唐影這樣一個成年人的嘴里聽到,還真是有些稀奇。看起來唐影是個富有童真的人。
“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們很相像,同樣喜歡孩子,同樣隨性,同樣擁有孩童般的心臟……”
“你確定這是在夸我么?”唐影問,“我怎么感覺你是在說我傻呢?孩子的智商能有多高,你這明擺著罵我傻!”
“哪有?”,林陽笑著回答。
“孩子的世界永遠是干凈透明的,能和孩子一樣,沒什么不好!”
一只水鳥在海面上掠過,它筆直地飛到海岸,停在了岸邊的礁石上。豆沙躡手躡腳,試圖靠近這只雪白的水鳥。她腳步輕些再輕些,她腳步慢些再慢些,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水鳥嚇走。她右手伸出食指回過頭,做個了“噓”的手勢,示意林陽和唐影不要靠近。林陽和唐影停住腳步,遠遠地看著豆沙。豆沙離水鳥越來越近。雖然躡手躡腳,最后水鳥還是警覺地起飛,它掠過海岸的礁石飛回了海面。豆沙哀嘆一聲,臉上流露出失望。
唐影和林陽肩并肩,倚著圍欄向大海眺望。他們的眼睛都投向遠方,遠方的建筑隱隱約約。豆沙戲耍不了水鳥,站在林陽和唐影的身前,也好奇的向大海眺望。
“爸爸,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海邊。”
“姐姐,你快看那只鳥!”豆沙用手指著岸邊另一只鳥。
林陽和唐影的往豆沙手指方向的地方看去。
一聲“咔嚓”的響聲,攝影機拍下了林陽三個人溫馨的畫面!攝影機的主人是個外國人,他是一個攝影師,背著他的攝影設備正好來這里觀光。攝影師仔細地看了一眼自己剛剛拍下的杰作,溫馨、和諧、歡樂都布滿整張相片,他滿意地點頭。這是他留在中國的第五年,他喜歡中國的文化,喜歡中國的風景。他想起了一個中國詩人的幾句詩句,小聲地念出來,“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他的中文還不是很流利。而那幾句是他能想到的最應景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