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殺我。你只是個商人，這筆賬很容易算。”
牧陽和東辰明之間空空蕩蕩，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堂皇的高背椅，就像是一對忘年交促膝談心。
“不說你殺了我之后，沙耶導師的報復東家能否承受。只是單純為了你的寶貝兒子，你也不會殺我，而且會希望我一直活著，活得好好的。”
牧陽表面淡然，心底有些小激動。
直到此刻才發現，鏡世界竟然是綁架利器！
即便是神級也完全無可奈何！
牧陽說得沒錯，如果牧陽死了，東森就會被永遠禁錮在機甲墳墓的鏡世界中。
牧陽掃了東辰明一眼，對方瞬間不再是個神級強者，而只是一個強行壓抑悲憤的父親。
至少東辰明絕對不敢冒險，他不確定。
“好好的桌子毀了。”牧陽望著空氣中最后一縷飄散的白色霧靄，“你是神級強者，號稱神，不錯，似乎能改變物質的組成結構……你確實嚇到我了，你釋放靈能的時候，身體中有奇怪的靈能干擾，就像一截截黑色絲線。”
牧陽輕描淡寫的這句話徹底令東辰明震撼。
沒錯，那是東家數百年也不清楚的一種神秘阻礙力量，是東家最大的秘密，或者說恥辱。
而今事情隱蔽已經隱約揭開，那是世界貴族勢力加諸在商人世家類似詛咒的的手段——商人只要乖乖從商為他們賺錢就好，至于修煉成為不可控的靈能者是他們所不愿見的。
即便知道背地里的真相，東辰明依然只有無奈，他甚至不清楚那具體是什么。
但這個少年，是如何一眼就看破這一點！
簡直匪夷所思！
“我想那不是好東西。”牧陽不經意觀察著東辰明的細微表情，“也不要問我太多。不過，如果有一天我搞清楚，或許會告訴你。”
“我輸了。你想怎么樣？”東辰明已經無心拖延，必須直面眼前的局面。
“我已經給出了最終報價。學院街東家所有的產業給我，不過你不用擔心，一切都會維持現狀。”
“你只是要所有權，讓我繼續經營？為你經營？”
“可以這么理解，我只是年終查查賬、收收錢，利潤我們五五分。畢竟我對這些本來沒什么興趣，只是覺得應該撿的便宜就撿了。”
“你！好，我答應這些條件，交換那枚空間指環。不過，這一定會觸動他們，或許你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一定不想知道。”
“至少我知道，現在我們在一條船上。東老板，合作愉快。”
……
接下來，資產過戶比想象中還容易，大概耗費了半個小時而已。
學院街包括東家餐廳在內，共計36家店，其中16家自營，涵蓋購物、娛樂、餐飲、服務各行業，另外20家是出租店面，收房租，星月餐廳就是租戶其一。
為了驗證手續的合法性，牧陽查驗了很久，甚至動用了沙耶的關系。
沙耶徹底震驚，聽說其中有兩家甜品店之后，非常熱忱，親自確認了過戶沒問題。
這一度讓東辰明懷疑，事件本身就是沙耶參與謀劃，針對自己的一次洗劫。
這甚至比那些世界貴族的洗劫更過分！
東辰明等于直接失去了一半家產！
但他所表現出的冷靜沉著令人很費解……
牧陽一躍成為真正的富豪，不過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喜悅，畢竟這一切來得太容易。
而且，牧陽和東辰明一樣，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這個世界信奉強者為尊，只有絕對武力才能保住口袋里的錢！
東家看上去風光，但不過是個賺錢機器，除了自家能過著富人的揮霍生活之外，并沒有任何發展崛起可言。
因為世界秩序已經森嚴界定，商人的烙印一旦打上，就永遠只是商人。
對于絕對統治階層而言，已經絕對不允許再有任何新晉力量威脅他們的地位。
一切手續完成，牧陽從身體中取出了MIX1000虛空行者。
沒錯，就是身體中，牧陽第一時間預感到這枚空間指環非同尋常，所以放置在亞時空之中！
亞時空中原本并不能放置物品，但對于這類時空靈能裝備似乎寬容一些，能夠短暫放置一陣。
這也就是為什么東辰明找不到這枚空間指環的原因。
“看來這枚空間指環，對你而言比家產更重要。”
東辰明沉默不語。
“也就是說，依靠這枚空間指環，想要多少家產就會有多少家產。”
東辰明小眼睛瞇起：“牧陽，你說得沒錯，我們現在在一條船上，每年要均分學院街的利潤。不過，這些利潤是不是能分到，難說。誰的家產不重要。”
顯然東辰明岔開了話題，并沒有明確回答牧陽的問題。
東辰明接過了MIX1000虛空行者，身體猛然一顫，眼神透出了驚恐望向牧陽：“這枚空間指環，被動過……”
72道基因動態加密矩陣，目前是天域文明最復雜的加密方式。
不可能有人動過，除非是牧陽。
亞時空中，自動過濾一切空間阻隔，任何加密毫無意義，牧陽知道這枚空間指環中到底是什么。
“動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可能被動過嗎？”
但有些事，死也不能承認。
東辰明神色復雜思忖很久，他感應得到，MIX1000虛空行者被打開過，被其他意識掃視過。
但這不可能，自己設下的加密矩陣，即便是SS級主宰，也不可能輕易破解！
這件事對東辰明真的太重要，好半天他才強行鎮定，隨即小眼睛意味深長望向牧陽：“那么，我兒子呢？”
“我不能放。沒有保障，我對你無法信任，我擔心你會報復，隨時可能改主意對付我。畢竟我很弱小，有這份家產也保不住。而你就是最大的威脅。”
“告訴我，這是玩笑！”
“生意人不喜歡開玩笑。你只買了MIX1000虛空行者，你兒子的事，是另一筆生意。”
“你還想要什么？”
“你！聽我的。”
“哈哈哈……”
“你不能是我的威脅，而且還要保護我。從你對我重要的人下手那一刻，你就錯了。以后不要作多余的事情。”
“我真的會宰了你。”
“你不會。我死，你兒子就死。我活著，你兒子就會活得很好。”
東辰明頹然坐在椅子上，肥臉過分耷拉著，此刻一點生氣沒有，就像塑造走形的蠟像。
“至少。”東辰明的聲音有些嘶啞，“把我兒子從小到大戴著的那枚空間指環留給我，做個紀念。”
牧陽嘴角冷冷一掠：“從最開始，這才是你的目的。你騙不了我。”
東辰明猛然抬起頭，臉上的肥肉憤怒顫了顫，一掃之前的疲態。
他死死盯著牧陽，整個身體不停顫抖，感覺此生都不曾如此激動！
這個小子竟然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他真的很想立刻一揮手殺了這個藍眼睛一臉囂張的少年！
但是他不能！
數百年家族榮辱，半生忍耐，不能就此功虧一簣！
所以，東辰明最終只是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我要知道我兒子一直很好！否則，不惜一切，毀天滅地，何止是你！”
“我說過，我活著，他就會活得很好。我會適當給你一些影訊了解他的狀態。”牧陽起身，走向東辰明，拍了拍他肥厚的肩膀，“我讓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老老實實把赤牙放了。為你好，千云導師的脾氣也不是太好。”